硬朗和不屈。
葉驚闌注意到她的手背到尾指尖之間有一條長長的疤。
褐紅色的疤,并非等待脫落的痂。疤痕的顏色即是褐紅色,它像一個象征英雄的印記。
黛粉立在那里,冷然說道“小姐,一切安好。”
她亦是在打量葉驚闌。
在頻頻傳到北疆的信里,她已是知道了很多事的來龍去脈。她對數次提到的這朵“盛京最美的花”很有興趣。
見著了,興味盎然。
再細瞧,索然無味。
黛粉彎下腰,將虎符交到了云岫的掌心里,“世子爺保管不善,丟了。”
僅憑一句話,云岫基本上把虎符的來歷猜了個九成。
“北疆到花朝城……一路走來,可是乏了?”云岫從未想過在見到一個人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熱淚盈眶,她抬手以指節按了按眼角,“你好像瘦了些,最近吃食不好?王府中人克扣了?”
“勞小姐掛記,我一切都好。”
方夢白轉過頭來,視線在黛粉的手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秒,“落霞閣沒了說書先生,沒了喝彩的堂客,我再留著便是自找沒趣。”
他識趣地走了。
知道的少,在很多時候會把自己撇在事件之外,保全性命。
此間之人非尋常人,何故惹人煩?
方夢白干笑兩聲,跨出了落霞閣的大門。
此時,落霞閣里靜的可怕。
賬房先生抬起頭來,飛快地瞟了一眼又低下了頭,在這沉默里他終是憋不住了,抱著賬本子去后院里了。
“想必這位就是黛粉將軍。”葉驚闌悠悠啟口,抱拳一禮。
黛粉抱拳,“久仰葉大人之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蒙絡乖巧地行了一個禮,“見過黛粉將軍。”
她和不大同外人說話的花鈿以及喜歡隱藏自己的點絳不太熟,跟鴉黃待過一段時日,以姐妹相稱,倒是相處得愉快。可她一見黛粉就覺著拔不動腿,走不了路了,這種壓迫感……她對云輕營的認識又上了一層。
或許黛粉也不愿一直這般嚴肅,她試著拉扯了一下唇角。
但她似乎忘記了該如何笑,又似乎是不想對他們笑。
最后唇角往上揚了一點,她覺著這個弧度夠了,她放心地說道“喚我黛粉便可。過于客氣了反倒會不舒坦。”
云岫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黛粉這個笑容很奇怪,就像是在心里盤算著怎樣把對面站著的人殺了,臉上還寫著“我要殺你”。
葉驚闌招來小二沏茶。
“我以為小姐會怪罪于我。”黛粉抿了抿唇,她這一路不算輕松。又為了早一點兒見著云岫,到了花朝城之后立即尋了過來。
云岫說道“切莫多想,你這一路保護煉梵,我還未同你道謝呢。”
“小姐萬不可這么想!”黛粉阻止了她的道謝,“我是悄悄跟在煉梵的馬車后邊出北疆的,沒能提前給小姐說這個計劃,是我的過錯。”
云岫搖搖頭,“怎會是你的過錯,你走出北疆定是把營中安頓得很好,我向來是放心你的。”
“其實……”
黛粉忸怩著,思量著如何去說。
只聽得窗外一聲大喝“殺千刀的,老娘忍你很久了,你竟敢打上老娘的主意,爬墻偷老娘的大褲衩子,怎得有你這種渣滓!”
云岫被這吵嚷之聲勾的心癢癢。
她從大開的窗扉望了出去。
倒地捂著肚子呼痛的是藥子,他被提著大棒追出來的寡婦狠狠揍了一頓。
街上漸漸聚了很多人,九成九是看客。
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是看藥子那破落的可憐樣,他們更是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