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平兆從馬車上下來。
“劉老大夫,你快給我三叔看看……”
沒想到來求醫(yī)的竟然是崔家人,劉大夫忙讓藥童去接人,“快把他接過來!”
把崔平兆抱進藥堂后院的房間里,劉大夫皺著眉頭去查看他身上的傷口,等他解開包扎的麻布被這傷口給驚了一跳,忙轉頭吩咐身旁的藥童,“快去熬補血湯,湯里多加些參片,再給這里拿幾塊參片!”
參片很快送了過來,劉大夫把參片塞進崔平兆的嘴里,又給他把傷口清洗一遍,重新上了上好的金瘡藥。
劉大夫摸著崔平兆的脈息,心里直嘆氣,傷者不但失血過多,還發(fā)起高熱,若到了半夜都不退熱,人也不醒恐怕是藥石無醫(yī)啊。
吩咐藥童再去熬退熱的藥湯,他出了屋子。
醫(yī)館里其他的人已經(jīng)給金濤和王大頭也包扎好了傷口。
劉大夫徑直把崔平兆的情形和他們說了一遍。
他們拚了命殺了那么多的土匪,三叔的傷還這么厲害,金濤崩潰的哭了起來。
王大頭也難掩悲傷,他極力的克制著痛苦,勸著金濤,“金濤,如今還不是哭的時候,要盡快的去給三嬸和家里送個信,還要讓大堂舅爺爺他們也知道?!?
這倆孩子也是重傷在身,難為他們頂著滿身的傷還把崔平兆從山里帶回來,被他們的堅韌和情義感動,劉大夫的眼角也有些濕潤。
劉大夫和劉承風是旁支堂兄弟,他打發(fā)藥童去劉家找劉承風過來,然后讓劉承風順便去把林佳音找過來。
劉家鋪子后院,劉承風聽到藥童說外甥被土匪傷到,一下子呆住了,“出門就遇上土匪,運氣咋能這樣背呢?!?
還是他大兒子拉拉還在發(fā)愣的老爹,“爹,如今說這話有啥用,快去通知三弟妹吧?!?
林佳音從劉家大堂兄嘴里得了這信,嚇的身子搖搖欲墜。
芷兒流著眼淚扶著她,“小姐,你要挺住,咱還要去藥堂看姑爺呢?!?
一行人趕到藥堂,看著床上昏迷的崔平兆。
手撫上相公蒼白的臉,林佳音忍不住小聲哭了出來。
劉承風聽堂弟說著三外甥危在旦夕,仿佛瞬間蒼老了好幾歲,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三郎出了這要命的事,這可咋向六妹交待啊?!?
劉大夫把補血藥湯和退熱的灌了下去,過了快兩個時辰,還不見他退熱和清醒的跡象,不禁心里發(fā)苦。
眼見形勢不好,劉大夫把劉承風帶到他自己的屋里,把情況如實和他說了一遍。
抹去臉上老淚,劉承風嘆口氣,“唉,你說我六妹的命咋這么苦啊,好容易把三郎養(yǎng)的能做官,家里也才過的像個日子,咋又出了這禍事。”
劉大夫給堂兄遞過來條干凈的帕子,也搖頭嘆氣,“世事無常,哪個有能知道禍福呢。”
眼看著崔平兆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又聽了劉大夫的話,知道相公已經(jīng)救不過來,林佳音已經(jīng)哭的幾度昏厥。
姑爺要活不成了,芷兒哭著連夜跑去林家找自己老爺和夫人。
崔家。
劉氏一夜輾轉不能入眠,她合上眼,老頭子就在她眼前嘆氣,大媳婦和金輝也在眼前大哭不已。
腦子里昏昏噩噩,她天才透亮就起了身從堂屋里出來,看到屋外正下著小雨。
呆呆的依著堂屋的門框站著,腦子里又是家里死去的人影在晃蕩。
嘴里喃喃的嘟囔著,“難道是我老婆子該死了嗎?你們都這樣的在我眼前晃悠?!?
秀花起來時,就看到老太太半坐半躺的靠在堂屋門框邊上,雙眼瞇瞪著望著外面。
“老太太,你啥時候出來的?”
秀花驚呼著沖上了堂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