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看著北辰修,他的眸中有不可置信、不甘和憤怒,好似壓抑著自己本性的野獸,捏著她的下巴帶著幾分像是要徹底摧毀她一樣的力道。
“可我是你兄長的遺孀,這個孩子的存在,會被天下人唾棄。”沈君兮盡量保持著冷靜,可還是忍不住的聲線顫抖,淚眼朦朧,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男人令人心碎的神色。
“所以,你就想墮掉他?”北辰修聲音冷似寒冰,沈君兮合上雙眸,然淚水卻還是順著眼尾滑落,她沒有回答,也不想隨便扯個理由平息北辰修的怒火,就這么安靜的閉著眼睛,仿佛是在逃避著什么。
北辰修捏著沈君兮的下巴,手底下的觸感就像是嬰兒滑嫩的肌膚,流轉著淡淡光華。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此時緊緊的閉著,巴掌大的臉頰面色慘白,仿佛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只要自己稍稍用上幾分力氣,就能捏碎她。
但北辰修沒有,他忽然便放下了自己的手,死死地將沈君兮按入懷中。
沈君兮聽到了北辰修在自己耳側的低喃,他在問她,到底要他怎么做,她才能留下這個孩子。
沈君兮也想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留下這個孩子。
豫州城,沈君兮和北辰修落腳的客棧。已是夜幕降臨,沈君兮和北辰修卻還沒有回來,云展和錦瑟在客棧里坐立難安,然后他們便看見了門口一對伉儷身影。
準確的說,是長身玉立的男子抱著懷中的女子,兩人都是神色冰冷,生人勿近。
北辰修沒有開口,云展自是不會上前詢問,而錦瑟和舒月卻是被沈君兮的狀態嚇了一跳,舒月尚未表態,錦瑟卻已經皺著眉上前,準備將沈君兮從北辰修懷中接過來。別的不說,就是兩人的身份,也不該如此堂而皇之的抱在一起。
然當北辰修抬眸看向錦瑟的時候,錦瑟只覺得身上一涼,那人的眸色帶著一股死寂,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那一瞬間,錦瑟雖自負武藝尚可,卻忽然動彈不得。
而她身后的舒月,眸色復雜的看著北辰修。原來,太后娘娘的孩子,竟然是攝政王的嗎。
原本她還不敢確定,但如今這般模樣,細細想來,能讓北辰修對沈君兮徹底寒心的事兒,還能有什么。
她不動聲色的拉住了錦瑟,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錦瑟想做什么,都阻止不了這個王爺的怒火,既然如此,又何必去觸這個霉頭。錦瑟一直待她不錯,帶她進宮的人就是錦瑟,所以舒月不會眼睜睜看著錦瑟被殃及。
至于沈君兮,攝政王再怎么樣,也不會對一個懷著自己子嗣的女子動手吧。
而錦瑟動彈不得,竟然就那么被舒月拉了回去。
而北辰修一直冷著臉,吩咐云展送一份白粥上來,便抱著沈君兮上了樓。而云展則很快吩咐人下去準備。
北辰修動作很輕的將沈君兮放到了榻上,便轉身去了桌案前。他現在心緒復雜,不敢面對沈君兮沉若死水的眸子,只能借用別的事來減輕自己的注意力。
今日吩咐眼線去查的豫州情況已經送到了,他細細翻閱,在得知真相后也是眉頭緊皺。這豫州知府,欺上瞞下,為禍一方,怕是不能留了。
心煩之間,一道加急的信箋出現在眼前。
北辰修拿起那封信,快速瀏覽過后,看了一眼屏風過后沈君兮的窈窕身影,死死捏著信箋的手骨節泛白。
屋漏偏逢連夜雨,豫州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通州那邊就出事了。
水患過后,災民尸體沒有得到妥善處決,通州和蘇州、徐州都很大范圍的出現了時疫,而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蘇州和徐州交界的地方,安義縣。
算算時間,沈攝差不多也該到安義縣了。
依著沈君兮對沈家和她父親的看重,如果她知道這件事,必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