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似乎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臉色有些難看。只是在座的諸位,除了周玖和唐淮,品級都在他之上,更別說這是天子寢宮太和殿,他縱然有所不滿,也只能受著。
一國丞相,百官之首,竟然落魄至斯,令人嘆惋。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眼前這個,設立了太師之位,又處置了自己女兒的太后娘娘。
丞相微微低著頭,心中已然對沈君兮充滿了恨意。
上首沈君兮已然將信箋給了大理寺卿細細察看字跡,如今北詔自然是沒有東楚天雪郡主穆雪瑩的手書的,只能將北辰修平日里的字與書信上的字兩相對比。
北詔這位大理寺卿周玖,最初科舉之時便是以一手書法吸引了北詔先帝的注意,除了自身才學,他在墨寶堅定方面也是頗有心得,如今由他來審案,自然是在合適不過的。
然令沈君兮驚訝的是,周玖看著看著竟然皺起了眉頭,音色中帶著些許不確定,抬頭看著沈君兮,“娘娘,這信上字跡,似乎就是攝政王殿下的。”
沈君兮心下一沉,在她看來,周玖不似會說謊之人,能力方面似乎也無需懷疑,也就是說,這信……當真是北辰修寫的?
可她方才看那些信時,雖然也覺得與北辰修的字跡十分相似,可信中所寫,分明不是北辰修的風格,只是在座的這些人,又有幾個真正知道這個北詔的王爺,在私底下是如何寫信的呢?
沈君兮這個時候若是站出來說些什么,不就等于將兩人之間的關系公之于眾?
可若是不說……沈君兮看了一眼唐淮,后者神色淡然,唇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情緒頗為內斂。
而自己身邊坐著的小皇帝,眸中難掩對北辰修的厭惡。
沈君兮捏著信紙的手骨節微微泛白,只得略作鎮定,問道“周大人可看清楚了?”
周玖略一蹙眉,道“娘娘,一個人的字跡和筆畫容易臨摹,但力道和心性卻是大有不同,這書信上的字,蒼遒有力,洋洋灑灑,若非位高權重且心思深沉之人,寫不出來?!?
所謂位高權重、心思深沉,指的可不就是北辰修。
沈君兮怔了怔,半晌無言,下首丞相借機喊冤,音色戚戚,“還請陛下和太后娘娘明鑒!攝政王此等與別國郡主私相授受、互通有無之人,怎配坐在這攝政王位上,怎能對得起這北詔的黎民百姓啊……”
沈君兮淡淡的看著他,并未開口。
如今局勢,對北辰修已然是十分不利,可沈君兮卻連開口為他說上一句話都做不到。
半晌后她閉了閉眸,看向北辰修,“王爺可還有什么話說?”
她這是在給北辰修辯解的機會,可后者儼然不這么認為。
豐神俊朗的男子面若桃花,笑容燦爛,吐出的字眼卻沈君兮心寒,“本王與誰交好,與爾等何干?”
沈君兮一怔,蹙眉問道“王爺此言,是承認這信就是你寫的了?”
北辰修冷笑一聲,“信上內容本王尚且不知,怎的就是我寫的了?”他頓了頓,又道“位高權重之人又并非本王一人,莫不是連太后娘娘都能如此武斷?”
沈君兮黛眉微蹙,有些不明白北辰修的意思。她總感覺……眼前這個男子,只是看自己不順眼,所以頻頻堵她的話,可大是大非當前,他說話似是而非,含糊不清,倒叫人如何斷案。
“王爺?!敝芫谅砸怀烈?,容色尚算恭敬,“這信中所涉及內容絕非只有人女私情,牽扯到了我國邊境布防問題,微臣不得不重視,還請王爺正面回答此事,莫要意氣用事?!?
言語雖然委婉,態度謙卑,但周玖的語氣帶了些許不容置喙,倒叫人難以忽視。
身為大理寺卿,斷案多年,牽扯到的皇族之人自然不少,周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