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略略垂眸沒有回答,事到如今,她只能做到,保住北辰修的性命。
這該是兩人之間最后的情分。
北辰修拿起桌子上的瓷瓶,打開蓋子放在鼻間輕嗅,然后干脆利落的,摔在了地上,神色中帶著嘲諷,“你又何必如此羞辱于我,干脆殺了我好了?”
沈君兮閉了閉眸,看了眼身邊被壓著的云展,和門口守著的舒月,淡淡道“你們先出去吧。”
舒月壓下心中的擔憂,道了聲是,然后帶著身上穴位被點的云展出去了。
屋內只剩沈君兮和北辰修兩人。
沈君兮微微直起身,一點點靠近了北辰修,后者雙手還被拷著,唇邊笑容帶著淡淡的嘲諷,不為所動。
雖然不知道沈君兮到底要做些什么,是給他施壓,還是——
然最令北辰修意想不到的,卻是沈君兮俯身,吻上了他的唇瓣。
兩人上一次如此親近,還是很久很久以前,孩子還在,南宮無言沒有來的時候。
女子的唇瓣柔軟,帶著淡淡的馨香,和一股奇異的藥香。
北辰修驀然回神,心下一陣冷意泛起。她竟是……在用這種方式,喂他化功散。
沾上一點,便會內里全失,可即使如此,北辰修竟也舍不得離開。
溫柔鄉即是英雄冢。
北辰修從這個細密的吻中,嘗到了一點咸澀,似乎是……沈君兮的淚水。
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在愧疚將自己逼迫至此,還是在痛苦兩人雙雙失掉的內力。
兩敗俱傷,罷了。
北辰修不由自主的想去擁抱沈君兮,卻發現自己雙手被縛,玄鐵打造的手銬根本扯不開。
力氣也在一點點的流失,丹田處氣流紊亂,逐漸空空如也。
這種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女子,也在承受著吧。她在用一種玉石俱焚的方法,表達著什么?凄楚、無奈,亦或是痛苦?
北辰修來不及想自己的一身武功毀于一旦,卻依舊在擔心沈君兮的情況。
可當他回過神,卻恍然發覺,自己這個攝政王,內力盡失,可不就是……等同于廢了?這種程度的化功散,害人害己,甚至于他和沈君兮還有可能后半生都無法習武,身子孱弱。
這帝位和權力當真那般重要,讓沈君兮如此心狠的,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毀了自己嗎?
兩相分離,沈君兮閉眸,平息了一番心緒,方才拿出腰間鑰匙,啪嗒一聲替北辰修打開了手鐐。
而北辰修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面前的女子擁入懷中。
這是他想了數日的事情。
縱然這個女人心狠打掉了自己的孩子,還將自己定罪下獄,毀了自己的聲名,毀了自己的一身武功,近乎于毀了自己的一切。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
那又如何呢?自己的前半生,努力習武,研習兵法,精于謀算,創建了暗影,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為了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可遇到了沈君兮,她就是他的命。
若是沈君兮想要,命都可以給她,那么這一身武藝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北辰修難以去想,自己以后該怎么辦。
形同廢人,被囚在皇宮,除非沈君兮偶爾的想起他,來看一看他?
不,絕不。這不是北辰修想要的未來。
沈君兮的那一滴淚落在自己唇上的觸感猶在,北辰修只知道,沈君兮也不開心,她一點都不開心。
這些,都非她本意。
懷中真實的觸感,和那一滴滾燙的淚仿佛落在了自己心上灼燒。
北辰修來不及去感傷自己失去內力,已經成了廢人,他只是迫切的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