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依舊沉浸在痛苦和恨意中,步非凡捏著她的下巴,看著她這張臉,“姑娘,你得收斂收斂,你說,我怎么樣才能把你帶出去呢。”
“你這張臉,可并不平凡。”
“我們總得先離開這里,再作打算吧。”
“你就是想去復仇,想毀了這北詔,現在也沒這個能力啊。”
沈君兮抬眸看向他,面無表情,拔下了自己頭上唯一的發簪,往自己臉上刺去。
步非凡忙攔下了她。
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想看著這樣一張臉在自己面前毀了。
“我替你易容。”
沈君兮怔了怔,唇邊漾起一抹諷刺的笑。
她已經這樣了,這容貌要不要又有什么意義。
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步非凡扯了扯唇角,補充道“你在這個時候毀容,說不定引起的懷疑更多。”
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沈君兮沒有回答,徑直坐起身,便看步非凡從隨身攜帶的包裹里,取了些瓶瓶罐罐的東西,和蔓枝的那些很像。
想起蔓枝,沈君兮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應當是為了保護小皇帝死的把。
是沈君兮對不起她。
沈君兮也不愿相信小皇帝是北辰修殺的,可事實擺在那里,小皇帝死了之后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在將輿論引導在新帝的英明神武上。
一切事情的受益者都是北辰修。
說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怎么可能。
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最多也就是父親也會被他逼死吧。
他留了沈攝活著,給沈家留了一個人,不就是為了威脅她嗎?
只是事態超出了他的控制而已。
在沈君兮心中,北辰修的愛已然趨于病態,偏執而又瘋狂,就是他害死了小皇帝,害了沈家。
還有這北詔數萬百姓,竟都是些不懂知恩圖報的人。
沈君兮不知不覺間又緊緊地咬住了牙關,眸中恨意滔天。
步非凡捏了捏她的臉,在看見沈君兮抬頭,對上她眸中的冰冷時,背后一陣發寒。
這樣的眼神,讓步非凡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死人。
“別咬自己,我在幫你易容。”步非凡無奈道,沈君兮無意識的微微啟唇,放松了下來。
她安靜的看著前面,將眼神放空在一個地方,只有步非凡一直在忙碌,在她臉上勾勾畫畫。
整個過程都進行的很漫長,沈君兮也一直沒有說話,她只感覺自己臉上被擦了很多東西,步非凡手越來越快,好似預感到了什么一樣。
直到樓下傳來差役的聲音,亂哄哄的,好似是在搜查什么人,步非凡才長長松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畫筆,想了想沒有放回包里,而是拿了張宣紙出來,在書案上勾勾畫畫。
沈君兮出神間,聽他道“不去銅鏡前看看你的臉?”
沈君兮嗯了一聲,起身往鏡子那邊走去,便聽步非凡又道,“你且記住,我們只是游山玩水的一對夫妻,我是一個普通的畫師。”
沈君兮沒再回答,她已然看到了鏡中的自己,神情中帶了一絲驚訝。
鏡中的女子美目倩兮,顧盼生姿,五官明媚而又靈動,與之前的她,完全是兩種風格。
姿色上乘,并未做什么特別的偽裝,可沈君兮就是覺得,鏡中人很陌生,沒有一點神態與她相似的。
原本的她,生了張帶著些許冷清的臉,眉目間是冰雪之姿,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些許睥睨的英氣,唇瓣也稍稍薄一些,唇角很平,不說話的時候,自帶一種攝人的氣勢。
可如今鏡中的女子,分明也什么表情都沒有,可偏生就是給人一種笑意盈盈、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