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君兮思來想去,夜尚羽,似乎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身為夜家少主,手握夜家半數兵馬,自幼熟讀兵書,武藝高強,十四歲開始隨家父征戰,此等處理流寇的小事兒不知道做了多少,已是輕車熟路。
若說南宮無言嫌兩人太過親近,故而將夜尚羽派出去剿匪,離開幾日,倒也說得過去,不算太過分。
沈君兮想明白之后,淡淡道“臣無異議。”
說到底沈君兮還是將一個叫做人性的東西想得過于美好,她總覺得夜尚羽是在替南宮無言辦事,替東楚解決隱患,再加上夜家近來如此安分,南宮無言也不至于趕盡殺絕。
但她不是南宮無言,卻用了自己的思路去揣摩他的心理。
所以世間諸事,萬般皆由天定,單單一人想要逆天改命,便要慎之又慎,就算如此,也還要看自己的氣運。
云城那邊不斷有百里加急的信件過來,最后拖到大年初三,南宮無言下發了緊急軍令,而夜尚羽也注定不能過完他七天的休沐了。
寧國公對于此事似乎頗有微詞,但很顯然他拗不過當朝帝王,夜尚羽又不是愿意裝病推脫正事兒的性子,最終還是定了下來。
不過寧國公私下里會怎么安排以保證自己這個嫡長子的安全,就不知道了。
夜尚羽校場點兵離京的那日,沈君兮也去了。
剿匪不似征戰,也沒有那般正式,為夜尚羽送行的人也不多,沈君兮作為當朝丞相站在南宮無言身邊,兵部尚書李宗錦和御史大夫步非凡站在稍稍靠前一點的位置,幫忙點了點人數。
按著南宮無言和兵部的安排,是讓夜尚羽先行率領五千精兵前去云城,稍后再由他的一名副將帶一萬步兵做后備應援,而夜尚羽在深思熟慮之后勘測了當地地形,也沒有推辭。
那時沈君兮就在他們身邊,雖然沒說上幾句話,但還是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夜尚羽對剿匪一事把握很大。
沈君兮也稍稍放下心來。
長風烈烈,宮墻上喜慶的大紅燈籠尚未來得及取下,四海內外一派祥和,然大殿下首廣場上站著的一片黑壓壓的鐵血軍士,看著便有些肅殺了。
夜尚羽一襲銀甲,墨發高束,面容不似私下見到的那般柔和,冷峻而充滿著一個家國衛士的鄭重莊嚴。
出征辭行的場景總是充斥著肅然和悲壯,鐵甲將軍聲音鏗鏘有力,立下軍令狀,頗有幾分壯士扼腕的豪情。
沈君兮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面了,曾幾何時自己還是下面黑壓壓軍士中的一員,偷偷混進去想要跟著父親去征戰,一襲鐵甲像極了翩翩少年郎。
抑或穿著祭紅宮裝,裝扮奢華站在城墻的最高處,目送自己手底下的士兵。
此時,倒是第一次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東楚的軍隊。
相較于北詔,東楚戰亂較少,富庶一些,裝備也更加齊全精良,只是那些年輕的士兵臉上多少都帶著些許驕矜之氣,他們沒怎么上過戰場,卻都是校場里的佼佼者。
夜家家風嚴謹,整肅軍隊也是鐵血手腕,夜家軍,已經算是東楚較為精良的部分了。
沈君兮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一個個的掃過,卻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少了戰場的血腥殺伐之氣。
與她先前在北詔邊疆接觸到的那些浴血奮戰而歸的老兵,區別還是很大的。
倘若東楚的士兵一直都是這樣,未曾經受過戰爭的洗禮,對上北詔,也不一定誰勝誰負。
不過東楚也有自己的優勢。
若是戰爭拖得時間長一點,那么東楚富庶的大后方,糧草不斷,就是北詔吃虧了。
況且,士兵的能力和數量是一部分,將帥的指揮也是另一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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