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此次中土之戰,東楚已然占了絕對的先機。
沈君兮的軍事才能和對戰局的預判,讓南宮無言大吃一驚。
他本以為,攻城之時沈君兮最多只能建議,提前預知一下北詔的帶兵之人,判斷和勘測一下戰場的地形等諸如此類從旁輔助的小事。
畢竟,沈君兮如今身子孱弱,連弓箭都拉不開,讓她帶兵作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善用陣法指揮諸如此類的事情,南宮無言本以為都是要靠自己的。
畢竟,沈君兮之前雖然是北詔的太后,卻也只是一個深諳權謀的掌權者,對于戰場廝殺和兵法應當知之甚少。
后來南宮無言才發現,沈君兮是個實實在在的將帥之才。
在她凝眉站在地形圖前大筆一揮指點江山之時,南宮無言就恍然發覺,她已經將一切安排妥帖,根本不需要自己裁決什么了。
這樣的人,若是身為男子,必然是一國棟梁,少年名將。
相較于朝堂,這個女子,似乎更適合于戰場。
她不喜歡政界的勾心斗角,反倒是酣暢淋漓的廝殺和一次次化險為夷反敗為勝的奇襲更適合這個女子。
她是一塊瑰寶,南宮無言很慶幸,如今她在自己這邊。
而他,也注定不會讓她蒙塵。
很難想象,若是沈君兮很早之前就和北辰修互通心意,南宮無言這一生是否還有機會攻入北詔。
如今東楚軍隊駐扎在粱州城,沈君兮似乎改變了策略,沒有選擇繼續憑著高昂的士氣一往無前攻破北詔四成九州之一的錦州城,而是選擇在粱州城面向錦州的那個方向修筑了石墻,部署了作戰的弩機,似乎是想在這里打一場持久戰。
對于她的策略南宮無言沒有反對。
如今錦州城里可不只是一個蕭家長子蕭堂宇,還有北詔大將軍白子昭帶領的北詔二十萬軍隊。
沈君兮足夠了解蕭家的軍隊。
蕭家治軍很嚴,原本邊關蕭瑟,條件艱苦,對士兵的磨礪也是駐京軍隊和一些守衛無法比擬的。
而且,長期駐守邊關的軍隊,久經沙場,身上自有一種血腥殺伐之氣,手起刀落干脆利落,作戰嫻熟,是一支戰斗力很強的軍隊。
或許先前面對數量上絕對的壓制或許還會有些許怯意,可如今蕭家軍背靠北詔四城,后勤補給充足,又有白子昭帶兵做后盾,他們在氣勢上絕對不會比東楚的軍隊弱。
況且東楚的軍隊一路打過來,雖然士氣高昂接連破關,可軍中的驕矜懶惰之氣也慢慢就冒出來了。
數量優勢已經不存在了,戰斗力也說不上到底有多強。
縱然東楚軍隊一路而來打了很多場戰爭了,也算是有了些許經驗,可成功來的太容易,就讓這些沒有吃過敗仗的新兵有些膨脹了。
如今,東楚軍隊不僅不可能再進一步,甚至于白子昭和蕭堂宇來一次奇襲,已經打下來的粱州城,都是岌岌可危。
可沈君兮先前為什么會一鼓作氣咬牙堅持著把粱州城打下來,自然是有自己考量的。
粱州城之后的那些關隘都是單面城墻,少有天險,而粱州城則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沈君兮拿下粱州城,就一定會有守住它的辦法。
她派人日夜趕工在粱州城前挖了深壕,再有兩日就能挖通深壕和不遠處的撫山湖了,一旦深壕開始通水,就先是一個類似于粱州城護城河一般的存在了。
然后就是城墻的加固,兩側弩機的位置,還有對兵法的研究了。
現在這里守著,等到東楚從西襄那邊買下戰馬,再行強攻。
沈君兮準備的很充分,甚至于連白子昭和蕭堂宇有可能會出現的反應都預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