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興衰和責任壓得她喘不過氣,細細想來,反倒是和北辰修在一起時她才能真真正正的做回自己。
如今在這世間,唯一能讓自己有些牽掛的,大概就是北辰修了吧。
盡管自己還沒準備好怎么去面對他。
私心里,沈君兮不希望他死。
若是下的了手,早在北詔之時,她就有無數次的機會能替小皇帝報仇了。
可若是當真什么都不做,又怎么對得起九泉之下的長姐?
她的確不想傷害北辰修,下不了手,可她帶著東楚的軍隊入侵北詔,早晚會和北辰修重逢,到了那個時候,她又該拿北辰修怎么辦。
不論這場戰爭勝負如何,她能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都避免不了有一日自己會和北辰修對上。
南宮無言的確答應了自己不會對蕭家下手,而她也多多少少的能夠影響到東楚的軍隊,但北辰修不一樣。
他是東楚眼中敵國的帝王,成王敗寇,斬草除根,是歷來的傳統。
她真的要對北辰修動手嗎?
不論北辰修到底做了什么,可他待自己,卻是始終如一的。
避免不了的眷戀,那是她此生摯愛之人啊。
可她能借著出使西襄的機會逃開一次,卻再沒有第二次了,她始終逃不了多久,早晚都要面對。
可她又該怎么面對?
北辰修與沈家之間,早在很久之前她就選擇了沈家不是嗎?
不過是臨了退縮,舍不得下手罷了。
她只是想殺了那些以訛傳訛口無遮攔的人,為沈家正名而已啊。
原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殺了他。
萬般皆苦,萬事皆難。
她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想,只能強行催眠自己,一味的逃避。
面對無解的難題,除了擱置一邊,不去思索,尋求短暫的輕松之外,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至此,東楚、北詔與西襄三國,算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這些被卷進戰爭漩渦中心的人,卻是各懷心思,一時間竟也沒人急迫的想要打破這樣的局面。
南宮無言不敢再進軍,北辰修心緒煩亂無心奪回屬于北詔的領土,西襄獅子大開口試圖牟取最大的利益,漁翁得利。
一種微妙而詭秘的平衡。
北詔錦州城那邊,沒過多久,上官欽的第二封信函就到了北辰修手中。
國務當前,北辰修思索不出來對策,便只能想著走一步算一步,先守好這片土地才是最要緊的事。
提及沙州城,北辰修稍作思考便明白了西襄的打算。
他們偏安西北干冷之地日久,數年被干旱所擾,只能勉強維持百姓溫飽,再難尋求發展,歷代西襄的帝王,都曾致力于幫助西襄擺脫這樣的窘境,卻收獲甚微。
如今的西襄帝,倒是想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可北詔怎么可能會讓出沙洲,將自己的大后方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西襄眼中呢。
正如上官欽信函中所言,縱使西襄帝許諾有生之年絕不同北詔開戰,但之后呢。
西襄有了水源,富足起來,便能培育出更好的戰馬,西襄鐵騎可是聞名天下,到時候無論他們走到哪里,都是通行無阻。
所謂的承諾、合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空話。
這樣的道理誰都能想明白。
沙洲是不能讓出去,既是如此,就須得用別的更為誘人的條件讓西襄帝愿意支援北詔了。
西襄如今缺乏的,不就是水源嗎。
而北詔所保護的,只是自己的領土,還有沙洲那道防守西襄鐵騎進攻的天譴,以及背后那片富裕的三角洲。
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