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話的時候,他原本在趕路中已經滑至鳳歌鎖骨處的匕首,又重新上移只她的喉間,那處本已血跡初干的傷口,在鋒利的刀刃下,又開始往外流出新的鮮血。
鳳歌的睫毛,顫了一下,卻依舊閉著眼睛,沒有睜開。
裴凱哥停在原地,試圖勸說“裴璃,你在此處將鳳歌放了,我不會為難你離開。
裴璃卻冷嗤一聲“你們心里,個個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怎么可能放過我?不過就算我要死,也會拉著她同歸于盡。”他示威似地拖著鳳歌又往后退了一步,本是計算好的安距離,卻未曾想,連日的山雨,讓懸崖邊緣的山石本就接近崩塌,根本承受不住他們二人的重量,頓時感覺腳下一松一滑,身體即刻向后懸空摔下。
“鳳歌。”裴凱哥驚呼,疾速掠起,然而畢竟距離太遠,仍是未來得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墜落。
而裴璃在半空中,則試圖去抓住絕壁上突出的山石來穩住身體。
然而雨后的峭壁,到處都是濕而滑的青苔,根本無法借助。
眼看著下墜越來越急,連他也感到了絕望,卻忽然聽見鳳歌,低吐出一句“若真的要和我一起死,你愿意么?”
他猛地一怔,卻未答,仍舊執著地尋找支撐物。
終于,他看到了從一條狹窄的石縫里,長出來的小樹,連忙伸手抓住,兩個人的身體,就這樣懸吊在半空中。
裴璃稍稍松了口氣,卻就在這時,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微的異響,他抬眼,驚駭地發現,單薄的樹干因擔不起二人之重,已出現折斷的痕跡。
他再往下望萬丈深淵,和光禿禿的絕壁,頓時心中發涼。
若是這樹真的斷了……他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懷中的鳳歌。
頭頂的異響,越來越強烈,他的心中,也似千涌萬浪在翻攪。
最后,他狠狠一閉眼,咬牙松開了手。
鳳歌在身體從他懷中滑落的這一刻,眼中沒有恨,亦沒有淚,只有意料之中的絕望。
她只仰著臉,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與自己越來越遠,在墜入氤氳的白霧深處的那一刻,借著風,送給他一聲飄渺的嘆息
“來生,我希望再也不要遇見你。”
這句話,如同最利的劍,瞬間穿透了裴璃的心,鮮血淋漓。
她說,來生再也不要遇見他。
淚在不知不覺間,涌出眼眶,鋪了滿臉。
可他仍舊咬著牙,將匕首插在山石的縫隙中作為支點,用手摳著石壁,一點點往側面攀爬。
他在心里拼命告訴自己你要活著,必須活著。
你只是……不得已。
指尖漸漸在堅硬的巖石上,磨出了血,但他麻木得感覺不到疼痛,心仿佛已經碎成了塵,也隨風,墮入了那片茫茫白霧……
此刻,米蘇終于艱難地趕到了山頂,當她看著空蕩蕩的懸崖,整個人如同如瘋了一般地沖過來,撕心裂肺地喊著“鳳歌”。
裴凱哥慌忙攔住了她,將她緊緊抱進懷里。
遠處的山麓,佇立著一個悲傷的身影,風揚起他的衣袂,他就那樣靜默地看著,她在別人懷中慟哭,心痛如割。
這時,裴凱哥的親信已經找來麻索,他將米蘇安置到旁邊,自己則將繩子綁在腰間,縱身躍下,去尋找鳳歌。
“你也要小心。”米蘇流著淚,趴在懸崖邊緣,看著萬丈深淵,祈求上天庇佑,他們誰都不要有事。
然而,直到麻繩放至極限,裴凱哥也未見到裴璃和鳳歌的蹤影,他懸在絕壁上,茫然望著腳下,心中劇痛。
這一刻,關于他們三個人的那些純真過往,忽然都紛紛雜雜地涌回了腦海。
那兩個小小的少年,和那個明媚的少女,曾經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