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煞神連吐唾涎,說道“呸!呸!呸!老大橫行天下,怕過誰來?在這小小的長安又怎會失手?他奶奶的,肚子又餓了!”
拿起地下的一條牛腿,在身旁的一堆火上烤了起來,過不多時,香氣漸漸透出。
上官鈴心想“聽他們言語,原來我在這山峰上已昏睡了三天。段郎不知有何訊息?”她已四日不食,腹中饑餓已極,聞到燒烤牛肉的香氣,肚中不自禁的發出咕咕之聲。
楚三娘笑道“小妹妹肚子餓了,是不是?你早已醒啦,何必裝腔作勢的躺著不動?你想不想瞧瞧咱們輕功了得的‘步老四’?”
南海煞神知道步相塵好色如命,一見到上官鈴的姿容,便是性命不要,也圖染指,不像自己是性之所至,這才強擄殺人,忙撕了一大塊半生不熟的牛腿,擲到上官鈴身前,喝道“你到那邊去,給我走得遠遠的,別偷聽我們說話。”ii
上官鈴放粗了喉嚨,將聲音逼得十分難聽,問道“我丈夫來過了么?”
南海煞神怒道“特奶奶的,我到那邊山崖和深谷中親自仔細尋過,不見這小子的絲毫蹤跡。這小子定是沒死,不知給誰救去了。
我在這兒等了三天,再等他四天,七天之內這小子若是不來,哼哼,我將你烤來吃了。”
上官鈴心下大慰,尋思“這南海煞神非是等閑之輩,他既去尋過,認定段郎未死,定然不錯。
唉,可不知他是否會將我掛在心上,到這兒來救我?”當即撿起地下的牛肉,慢慢走向山巖之后。她久餓之余,更覺疲乏,但靜臥了三天,背上的傷口卻已愈合。
只聽楚三娘問道“那小子到底有甚么好?令你這般愛才?”南海煞神笑道“這小子真像我,學我南海一派武功,多半能青出于藍。嘿嘿,天下四大煞神之中,我段老……段二郎雖甘居第二,說到門徒傳人,卻是我的徒弟排定了第一,無人可比。”ii
上官鈴漸走漸遠,聽得南海煞神大吹崔士元資質之佳,世間少有,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愁苦,又有幾分好笑“士元書呆子一個,會甚么武功?除了膽子不小之外,甚么也不行,南海煞神如果收了這個寶貝徒兒,南海派非倒大霉不可。”
在一塊大巖下找了一個隱僻之處,坐下來撕著牛腿便吃,雖然餓得厲害,但這三四斤重的大塊牛肉,只吃了小半斤也便飽了。
暗自尋思“等到第七天上,段郎若真負心薄幸,不來尋我,我得設法逃命。”想到此處,心中一酸“我就算逃得性命,今后的日子又怎么過?”
如此心神不定,一晃又是數日。度日如年的滋味,這幾天中當真嘗得透了。日日夜夜,只盼山峰下傳上來一點聲音,縱使不是崔士元到來,也勝于這般苦挨茫茫白日、漫漫長夜。每過一時辰,心中的凄苦便增一分,心頭翻來覆去的只是想ii
“你若當真有心前來尋我,就算翻山越嶺不易,第二天、第三天也必定來了,直到今日仍然不來,決無更來之理。你雖不肯拜這南海煞神為師,然而對我真是沒絲毫情義么?那你為甚么又來近我抱我?答應娶我為妻?”
越等越苦,師父所說“天下男子無不負心薄幸”之言盡在耳邊響個不住,自己雖說“士元未必如此”,終于也知只是自欺而已。幸好這幾日中,南海煞神、楚三娘、和步相塵并沒向她羅唣。
那三人等候“惡貫滿盈”這天下第一煞神到來,心情之焦急雖然及不上她,可也是有如熱鍋上螞蟻一般,萬分煩躁。
上官鈴和三人相隔雖遠,三人大聲爭吵的聲音卻時時傳來。
到得第六天晚間,上官鈴心想“明日是最后一天,這負心郎是決計不來的了。今晚乘著天黑,須得悄悄逃走才是。否則一到天明,可就再也難以脫身。”ii
她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