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遇上了一個輕功如此高強的對手,不由得雄心陡起,加快腳步,又搶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向東北疾馳,陸遷始終無法追上,那人卻也無法拋得脫他。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兩人已奔出一百余里,仍是這般的不即不離。
又過得大半個時辰,天色漸明。大雪已止,陸遷遠遠望見山坡下有個市鎮,房屋櫛比鱗次,又聽得報曉雞聲此起彼落,他酒癮忽起,叫道“前面那位兄臺,我請你喝二十碗酒,咱倆再比腳力如何?”
那人不答,仍是一股勁兒的急奔。陸遷笑道“你手誅白高堂這等奸徒,實是英雄了得,陸遷甘拜下風,輕功不如你。咱二人去沽酒喝罷,不比了,不比了。”他一面說話,一面奔跑,腳下絲毫不緩。
那人突然止步,說道“金鏢俠陸遷威震江湖,果然名不虛傳。
你口中說話,真氣仍然運使自如,真英雄,真豪杰!”
陸遷聽他話聲模糊,但略顯蒼老,年紀當比自己大得多,說道“前輩過獎了。晚輩高攀,想跟前輩交個朋友,不知會嫌棄么?”
那人嘆道“老了,不中用了!你別追來,再跑一個時辰,我便輸給你啦!”說著緩緩向前行去。
陸遷想追上去再跟他說話,但只跨出一步,心道“他叫我別追。”又想起自己為中原群豪所不齒,只怕這人也是個鄙視仇恨海外之人,當即停步,目送那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沒入樹林之后。
當即心下感嘆“此人輕功佳妙,內力悠長,可惜不能和他見上一面!”又想“他話聲模糊,顯是故意壓低了嗓子,好讓我認不出他口音。他連聲音也不想給我聽清楚,何況見面?”
凝思半晌,這才進了市鎮,到一家小酒店沽酒而飲,每喝得一兩碗,便拍桌贊嘆“好男兒,好漢子,哎,可惜,可惜!”
他說“好男子,好漢子”,是稱贊那人武功了得,殺死白高堂一事又處置得十分妥善;連稱“可惜”,是感嘆沒能交上這個朋友。。
他素來愛朋友如命,這一次被逐出大理寺,更與中原群豪結下了深仇,以前的朋友都斷了個干凈,心下自是十分郁悶,今日無意中遇上一位武功堪與自己相匹的英雄,偏又無緣結識,只得以酒澆愁。但心中長期積著的不少疑團已然解開,卻也大感舒暢。
喝了二十碗余,付了酒資,揚長出門,心想“端王爺不知如何了?偌星辰、趙紅霞她們被我點了穴道,須得回去解救。”于是邁開大步,又回那妖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