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月之中,崔士元在河上到處游蕩,名為游山玩水,實則是東張西望,只盼能見到白杏兒的一縷秀發、一片衣角,至于好山好水,卻半分也沒有入目。
一日,崔士元在洛陽白馬寺中,與方丈談論《七寶心經》,研討佛說“轉輪圣王有七寶”的故事。
崔士元于“不長不短、不黑不白、冬則身暖、夏則身涼”的玉女寶大感興味。方丈和尚連連搖頭,說道“崔居士,這是我佛的譬喻,何況佛說七寶皆屬無常……”
正說到這里,忽有三人來到寺中,卻是吳大膽、古道常、蕭奕合。
原來自上回離了信陽馬家后,又與偌星辰相聚,另行覓地養傷,想到陸遷被馬幫冤枉害死齊副幫主,不可不為他辯白,于是寫了一通書信,命吳大膽等三人送去滄海派。
吳大膽等來到洛陽,在滄海派中見不到本門的首腦人物,得知麒麟分院在附近聚會,便欲將信送去,卻在酒樓中聽到有人說起一位公子發呆的趣事,形貌舉止與崔士元頗為相似,問明那公子的去向,便尋到白馬寺來。
四人相見,甚是歡喜。崔士元道“我陪你們去送了信,你們快帶我去拜見王爺。”
他得知襄陽王便在河南,自是急欲相見,但這些日子來聽不到白杏兒的絲毫訊息,日夜掛心,只盼在滄海派麒麟分院這等江湖人物聚會之處,又得見到白杏兒的玉容仙顏,卻終于所望落空。
蕭奕合見他長吁短嘆,還道他是記掛宋佳人,此事無可勸慰,心想最好是引他分心,說道“那威儀先生廣發帖子,請人去下棋,棋力想必極高。公子爺去見過襄陽王后,不妨去跟這威儀先生下上幾局以做散心。”
崔士元點頭道“是啊,枰上黑白,可遣煩憂。只是她雖然熟知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胸中甲兵,包羅萬有,卻不會下棋。威儀先生這個棋會,她是不會去的了。”
蕭奕合莫名其妙,不知他說的是誰,這一路上老是見他心不在焉,前言不對后語,倒也見得慣了,聽得多了,當下也不詢問。
一行人縱馬向西北方而行。崔士元在馬上忽而眉頭深鎖,忽爾點頭微笑,喃喃自語“佛經有云‘當思美女,身藏膿血,百年之后,化為白骨啊。’話雖不錯,但她就算百年之后化為白骨,那也是美得不得了的白骨啊。”
正自想象白杏兒身內骨骼是何等模樣,忽聽得身后馬蹄聲響,兩乘馬疾奔而來。馬鞍上各伏著一人,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何等樣人。
這兩匹馬似乎不受羈勒,直沖向崔士元一行人。吳大膽和古道常分別伸手,拉住了一匹奔馬的韁繩,只見馬背上的乘者一動不動。
吳大膽微微一驚,湊近去看時,見那人原來是威儀先生的使者,臉上似笑非笑,卻早已死了。
還在片刻之前,這人曾遞了一張請帖給崔士元,怎么好端端地便死了?另一個也是威儀先生的使者,也是這般面露詭異笑容而死。
吳大膽等一見,便知兩人是身中劇毒而斃命,勒馬退開兩步,不敢去碰兩具尸體。
崔士元怒道“滄海派這姓西的話事好生歹毒,為何對人下此毒手?我跟他理論去。”兜轉馬頭,便要回去質問西長友。
前面黑暗中突然有人發話道“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普天下除了百年老怪的門下,又有誰能有這等殺人于無形的能耐?威儀老兒乖乖的躲起來做縮頭烏龜,那便罷了,倘若出來現世,家師決計放不過他。喂,小子,這不干你事,趕快給我走罷。”
蕭奕合低聲道“公子,這是觀山海的人物,跟咱們不相干,走吧。”
崔士元尋不著白杏兒,早已百無聊賴,威儀老人這兩個使者若有性命危險,他必定奮勇上前相救,此刻既已死了,也就不想多惹事端,嘆了口氣,說道“單是聾啞,那也不夠。須得當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