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好素來樂于助人,佛家修六度,首重布施,世人有難,自當盡力相助,便道“前輩有命,自當竭力以赴。”
這兩句話一出口,忽地想到此人的功夫似是左道妖邪一流,當即又道“但如前輩命小僧為非作歹,為害良善,那可不便從命了。”
那老人臉現(xiàn)苦笑,問道“什么叫做‘為非作歹’?”
惠好一怔,道“小僧是佛門弟子,損人害人之事,是決計不做的。”
那老人道“倘若世間有人,專做損人害人之事,兇殘毒辣,殺人無算,我命你去除滅了他,你答不答允?”
惠好道“小僧要苦口婆心,勸他改過遷善。”
那老人道“倘若他執(zhí)迷不悟呢?”
惠好挺直身子,說道“伏魔除害,原是我輩當為之事。不過小僧能為淺薄,恐怕不能當此重任。”
那老人道“那么你答允了?”
惠好點頭道“我答允了!”那老人神情歡悅道“很好,很好!我要你去除掉一個人,一個大大的惡人,那便是我的弟子丁墨寒,今日武林中稱為百年老怪的便是。丁墨寒為禍世間,皆因我傳了他武功之故,此人不除,我的罪業(yè)不消。”
惠好噓了口氣,如釋重負,他親眼見到百年老怪只一句話便殺了十名車夫,當真罪大惡極,師伯祖惠明大師又給他以邪術(shù)化去全身內(nèi)力,便道“除卻百年老怪,乃是莫大功德,但小僧這點點功夫,如何能夠……”
說到這里,和那老人四目相對,見到他目光中嘲弄的神色,登時想起,“這點點功夫”五字似乎已經(jīng)不對,當即住口。
那老人道“此刻你身上這點點功夫,早已不在百年老怪之下,更且在他之上,只是無人指點,不能善于運用,要除滅他確實還不夠,但你不用擔心,老夫自有安排。”
惠好道“小僧曾聽良務華施主說過觀山海丁……丁施主的惡行,只道老前輩已給他害死了,原來老前輩尚在人世,那……那可好得很,好得很。”
那老人嘆了口氣,說道“當年這逆徒勾結(jié)了我?guī)熋茫蝗话l(fā)難,將我打入深谷之中,老夫事先不備,險些喪命彼手。”
“幸得我?guī)熋昧夹陌l(fā)現(xiàn),阻止他更下毒手,而我大徒兒蘇半城裝聾作啞,以本派諸般秘傳功法相誘,老夫才得茍延殘喘,多活了三十年。”
“半城的資質(zhì)本來也是挺不錯的,只可惜他給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鶩,去學琴棋書畫等等玩物喪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說什么也學不到的了。”
“這三十年來,我只盼覓得一個聰明而專心的徒兒,將我畢生武學都傳授于他,派他去誅滅丁墨寒。”
“可是機緣難逢,聰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養(yǎng)虎貽患的覆轍;性格好的卻又悟性不足。眼看我天年將盡,再也等不了,這才將當年所擺下的這個棋局公布于世,以便尋覓才俊。”
“我大限即到,已沒時候傳授武功,因此所收的這個關(guān)門弟子,必須是個聰明俊秀的少年。”
惠好聽他又說到“聰明俊秀”,心想自己資質(zhì)并不聰明,“俊秀”二字,更無論如何談不上,低頭道“世間俊雅的人物,著實不少,外面便有兩個人,一是青衫公子方青鸞,另一位就是那名滿江湖的金鏢笑俠陸遷陸公子。小僧將他們請來會見前輩如何?”
那老人澀然一笑,說道“我逆運‘堯天神功’,已將七十余年的修為,盡數(shù)注入了你體中,哪里還能再傳授第二個人?‘堯天神功’一經(jīng)逆運,便似大水從大海中倒流,經(jīng)從大江大河返回源頭一般。”
惠好驚道“前輩……前輩真的將畢生修為,都傳給了小僧?那……小僧……”
那老人道“此事對你到底是禍是福,此刻尚所難言。武功高強也未必是福。世間不會半分武功之人,無憂無慮,少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