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好苦笑道“我是個男人,在你們四位姊妹面前……那個赤身外露,豈不……豈不是糟糕之極?何況我全身老泥,又臭又臟,怎可勞動姊姊們做這等污穢之事?”
蘭劍道“咱四姊妹是這宮中的下人,便為主人粉身碎骨也理所應當,看宮主這神態,若是奴婢們犯了過錯,還請主人責罰。”說罷,和菊劍一齊拜伏在地。
惠好見她二人大有畏懼之色,想起余婆、石嫂等人,也曾為自己對她們以禮相待,因而嚇得全身發抖,料想蘭劍、菊劍也是見慣了順情魔女的詞色,只要言辭稍和,面色略溫,立時便有殺手相繼,便道“兩位姊……嗯,你們快起來,你們暫且出去,我自己穿衣,不用你們服侍。”
蘭菊二人站起身來,淚盈于眶,倒退著恭敬出去。惠好心中奇怪,問道“我……是我得罪了你們么?你們為什么不高興,眼淚汪汪的?只怕我說錯了話,這個……”ii
菊劍道“主人要我姊妹出去,不許我們侍奉主人穿衣盥洗,定是討厭了我們……”話未說完,珠淚已滾滾而下。
惠好連連搖手,說道“不,不是的。唉,我不會說話,什么也說不明白。我是男人,你們是女的,那個……那個不太方便……的的確確沒有他意……我佛在上,出家人不打誑語,我決不騙你們。”
蘭劍、菊劍見他指手劃腳,說得情急,其意甚誠,不由得破涕為笑,齊聲道“主人莫怪。清靈宮中向無男人居住,我們更從來沒見過男子。主人是天,奴婢們是地,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別?”二人盈盈走近,再度幫著惠好穿衣著鞋。
不久梅劍與竹劍也走了進來,一個替他梳頭,一個替他洗臉。惠好嚇得不敢作聲,臉色慘白,心中亂跳,只好任由她四姊妹擺布,再也不敢提一句不要她們服侍的話。ii
他料想陸遷已經去遠,追趕不上,又想洞島群豪身上長生咒未除,不能就此猝然離去,用過早點后,便到廳上和群豪相見,替兩個痛得最厲害之人拔除了長生咒。
拔除長生咒須以真力使動“北斗七星掌”,惠好真力充沛,縱使連拔十余人,也不會疲累,可是順情魔女在每人身上所種長生咒的部位各不相同,惠好細思拔除之法,卻頗感煩難。
他于經脈、穴道之學所知極淺,又不敢隨便動手,若有差失,不免使受治者反蒙毒害。到得午間,竟只治了四人。食過午飯后,略加休息。
梅劍見他皺起眉頭,沉思拔除長生咒之法,頗為勞心,便道“主人,清靈宮后殿,有數百年前舊主人遺下的石壁圖像,婢子曾聽魔女言道,這些圖像與長生咒有關,主人何不前去一觀?”ii
惠好喜道“甚好!”
當下梅蘭菊竹四姝引導惠好來到花園之中,搬開一座假山,現出地道入口,梅劍高舉火把,當先領路,五人魚貫而進。
一路上梅劍在隱蔽之處不住按動機括,使預伏的暗器陷阱不致發動。那地道曲曲折折,盤旋向下,有時豁然開朗,現出一個巨大的石窟,可見地道是依著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開成。
竹劍道“這些奴才攻進宮來,鈞天部的姊姊們都給擒獲,我們四姊妹眼見抵敵不住,便逃到這里躲避,只盼到得天黑,再設法去救人。”
蘭劍道“其實那也只是我們報答魔女的一番心意罷了。主人倘若不來,我們終究都不免喪生于這些奴才之手。”
行了二里有余,梅劍伸手推開左側一塊巖石,讓在一旁,說道“主人請進,里面便是石室,婢子們不敢入內。”ii
惠好道“為什么不敢?里面有危險么?”
梅劍道“不是有危險。這是本宮重地,婢子們不敢擅入。”
惠好道“一起進來吧,那有什么要緊?外邊地道中這么窄,站著很不舒服。”四姝相顧,均有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