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堂明哈哈大笑,大拇指一豎,說道“老方丈了不起,了不起!只可惜你明察秋毫之末,卻不見輿薪。在下與這位笑兄躲在貴寺這么多年,你竟一無所知。”
玄慈緩緩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明白別人容易,明白自己甚難。克敵不易,克服自己心中貪嗔癡三毒大敵,更是艱難無比。”
方堂明道“老方丈,念在昔日你我相交多年的故人之誼,我一切直言相告。你還有甚么事要問我?”
玄慈道“以笑忘春笑施主的為人,丐幫幫主、馬幫總管、桔異長老三位,料想不會是他殺害的,不知是方老施主呢,還是笑老施主下的手?”
笑紅塵道“丐幫幫主乃是他手下合謀所害死,桔異嘛則是我殺的。其間過節,陸宗主親眼目睹、親耳所聞。方丈欲知詳情,待會請問陸宗主便是。”
笑忘春踏上兩步,指著方堂明喝道“方老賊,你這罪魁禍首,上來領死吧!”
方堂明一聲長笑,縱身而起,疾向山上竄去。笑紅塵和笑忘春齊喝“追!”分從左右追上山去。這三人都是登峰造極的武功,晃眼之間,便已去得老遠。
方青鸞叫道“爹爹,爹爹!”跟著也追上山。他輕功也甚了得,但比之前面三人,卻顯得不如了。但見方堂明、笑紅塵、笑忘春一前二后,三人竟向宏化寺奔去。一條灰影,兩條黑影,霎時間都隱沒在宏化寺的黃墻碧瓦之間。
群雄都大為詫異,均想“方堂明和笑紅塵的武功難分上下,兩人都再加上個兒子,方氏便決非敵手。怎么方堂明不向山下逃竄,反而進了宏化寺去?”
鄧百川、公冶乾、一貫士、天縱良、以及一十八名烏環武士,都想上山分別相助主人,剛一移動腳步,只聽得玄寂喝道“結陣攔住!”百余名少林僧齊聲應諾,一列列排在當路,或橫禪杖,或挺戒刀,不令眾人上前。
玄寂厲聲說道“我宏化寺乃佛門善地,非私相毆斗之場,眾位施主,請勿擅進。”
鄧百川等見了少林僧這等聲勢,知道無論如何沖不過去,雖然心懸主人,也只得停步。
一貫士道“不錯,不錯!宏化寺乃佛門善地……”他向來出口便“難得,難得!”這次居然改成“不錯,不錯!”識得他的人都覺詫異,卻聽他接下去說道“……乃是專養私生子的善地。”
他此言一出,數百道憤怒的目光都向他射了過來。一貫士膽大包天,明知少林群僧中高手極多,不論哪一個玄字輩的高僧,自己都不是敵手,但他要說便說,素來沒甚么忌憚。
數百名少林僧對他怒目而視,他便也怒目反視,眼睛眨也不眨。
玄慈朗聲說道“老衲犯了佛門大戒,有玷少林清譽。玄寂師弟,依本寺戒律,該當如何懲處?”
玄寂道“這個……師兄……”
玄慈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來任何門派幫會,宗族寺院,都難免有不肖弟子。清名令譽之保全,不在求永遠無人犯規,在求事事按律懲處,不稍假借。執法僧,將惠好杖責一百三十棍,一百棍罰他自己過犯,三十棍乃他甘愿代業師所受。”
執法僧眼望玄寂。玄寂點了點頭。惠好已然跪下受杖。執法僧當即舉起刑杖,一棍棍的向惠好背上、臀上打去,只打得他皮開肉綻,鮮血四濺。葉二娘心下痛惜,但她素懼玄慈威嚴,不敢代為求情。
好容易一百三十棍打完,惠好不運內力抗御,已痛得無法站立。
玄慈道“自此刻起,你破門還俗,不再是宏化寺的僧侶了。”
惠好垂淚道“是!”
玄慈又道“玄慈犯了色戒,與惠好同罪,身為方丈,罪刑加倍。執法僧重重責打玄慈二百棍。宏化寺清譽攸關,不得循私舞弊。”說著跪伏在地,遙遙對著宏化寺大雄寶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群雄面面相覷,少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