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鸞心中一凜,笑忘春、惠好二人的武功如何,他自是熟知,甚至陸遷本人,當他施展無影劍意之際,自己也萬萬抵敵不住,幸好他的劍法有時靈,有時不靈,未能得心應手,總算還可乘之以隙,當即微微抬頭,高聲說道:“師妹,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陸遷又驚又喜,忙回頭去看,但見遍地清光,卻哪里有韓凝兒的人影?他凝神張望,似乎對面樹叢中有甚么東西一動,突然間背上一緊,又被方青鸞抓住了穴道,身子又被他提了起來,才知上當,苦笑道:“你又來動蠻,再加謊言欺詐,實非君子之所為。”
方青鸞冷笑道:“對付你這等小人,又豈能用君子手段?”
提著他向旁走去,想找個坑穴,將他一掌擊死,便即就地掩埋,走了數丈,見到一口枯井,舉手一擲,將他投了下去。陸遷大叫:“啊喲!”已摔入井底。
方青鸞正待找幾塊大石壓在井口之上,讓他在里面活活餓死,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道:“師哥,你瞧見我了?要跟我說甚么話?啊喲,你把陸公子怎么啦?”正是韓凝兒。
方青鸞一呆,皺起了眉頭,他向著陸遷背后高聲說話,意在引得他回頭觀看,以便拿他后心要穴,不料韓凝兒真的便在附近。
原來韓凝兒這一晚愁思綿綿,難以安睡,倚窗望月,卻將方青鸞抓住陸遷的情景都瞧在眼里,生怕兩人爭斗起來,方青鸞不敵陸遷的無影劍意,當即追隨在后,兩人的一番爭辯,句句都給她聽見了。
只覺陸遷相勸方青鸞的言語確是出于肺腑,方青鸞卻認定他別有用心。待得方青鸞出言欺騙陸遷,韓凝兒還道他當真見到了自己,便即現身。
韓凝兒奔到井旁,俯身下望,叫道:“陸公子,陸公子!你有沒受傷?”
陸遷被摔下去時,頭下腳上,腦袋撞在硬泥之上,已然暈去。韓凝兒叫了幾聲,不聽到回答,只道陸遷已然跌死,想起他平素對自己的種種好處來,這一次又確是為著自己而送了性命,忍不住哭了出來,叫道:“陸公子,你……你怎么……怎么就這樣死了?”
方青鸞冷冷的道:“你對他果然是一往情深。”
韓凝兒哽咽道:“他好好相勸于你,聽不聽在你,又為甚么要殺了他?”
方青鸞道:“這人是我大對頭,你沒聽他說,他要盡心竭力,阻我成事么?那日少室山上,他令我喪盡臉面,難以在江湖立足,這人我自然容他不得。”
韓凝兒道:“少室山的事情,確是他不對,我早已怪責過他了,他已自認不是。”
方青鸞冷笑道:“哼,哼!自認不是!這么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想把這梁子揭過去了么?我方青鸞行走江湖,人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我敗在他的無影劍意之下,你倒想想,我今后怎么做人?”
韓凝兒柔聲道:“師哥,一時勝敗,又何必常自掛懷在心?那日少室山斗劍,令尊也已開導過你了,過去的事,再說作甚?”
她不知陸遷是否真的死了,探頭井口,又叫道:“陸公子,陸公子!”仍是不聞應聲。
方青鸞道:“你這么關心他,嫁了他也就是了,又何必假惺惺的跟著我?”
韓凝兒胸口一酸,說道:“師哥,我對你一片真心,難道……難道你還不信么?”
方青鸞冷笑道:“你對我一片真心,嘿嘿!那日在太湖之畔的碾坊中,你赤身顯體,和這姓陸的一同躲在柴草堆中,卻在干些甚么?那是我親眼目睹,難道還有假的了?那時我要一刀殺死了這姓陸的小子,你卻指點于他,和我為難,你的心到底是向著哪一個?哈哈,哈哈!”說到后來,只是一片大笑之聲。
韓凝兒驚得呆了,顫聲道:“太湖畔的碾坊中……那個……那個蒙面的……蒙面的樓蘭武士……”
方青鸞道:“不錯,那假扮樓蘭武士李延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