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雖然用情不專,但對每一個情人卻也都真誠相待,一凜之下,立時便為黃夫人著想,叫道:“阿蘿,快走!這青袍老者是個大惡人,別落在他手中。”
身子微側,擋在黃夫人與陸遠山之間,連聲催促:“快走!快走!”其實他早被陸遠山點了重穴,舉步也已艱難之極,哪里還有甚么力量來保護黃夫人?
這聲“阿蘿”一叫,而關懷愛護之情確又出于至誠,黃夫人滿腔怨憤,霎時之間化為萬縷柔情,只是在陸遠山與弟子跟前,無論如何不能流露,當下冷哼一聲,說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是大惡人,難道你是大好人么?”轉面向陸遠山道:“殿下,請!”
陸遠山素知陸長風的性子,此刻見到他的舉動神色,顯是對黃夫人有愛無恨,而黃夫人對他即使有所怨懟,也多半是情多于仇,尋思:“這二人之間關系大非尋常,可別上了他們的當。”他藝高人膽大,卻也絲毫不懼,凜然走進了屋中。
那是黃夫人特地為了擒拿陸長風而購置的一座莊子,建構著實不小,進莊門后便是一座大院子,種滿了茶花,月光下花影婆娑,甚為雅潔。
陸長風見了茶花布置的情狀,宛然便是當年和黃夫人在此地雙宿雙飛的花園一模一樣,胸口一酸,低聲道:“原來……原來是你的住所。”
黃夫人冷笑道:“你認出來了么?”
陸長風低聲道:“認了出來了。我恨不得當年便和你雙雙終老于這白梅山莊……”
南方煞神和步相塵將后面二輛大車中的俘虜也都引了進來。一輛車中是隨隋燕王妃、楚夫人楚瀟湘、傅鸞婷、偌星辰四個女子,另一輛中是范驊等三個隋燕臣工和崔百泉、過彥之兩個客卿。九人也均被陸遠山點了重穴。
原來陸長風派遣巴天石和朱丹臣護送陸遷赴樓蘭求親,不久便接到仁興帝御使送來的諭旨,命他克日回歸隋燕,登基接位,仁興帝自己要赴臥龍寺出家。
隋燕國皇室崇信佛法,歷代君主到晚年避位為僧者甚眾,是以陸長風奉到諭旨之時雖心中傷感,卻不以為奇,當即攜同傅鸞婷、偌星辰緩緩南歸,想將二女在隋燕城中秘為安置,不令王妃夕閔知曉。
豈知夕閔和楚瀟湘竟先后趕到。跟著得到清靈宮諸女傳警,說道有厲害對頭沿路布置陷阱,請陸長風加意提防。
陸長風和范驊等人一商議,均想所謂“厲害對頭”,必是陸遠山無疑,此人當真難斗,避之則吉,當即改道向東。
他哪知這訊息是紅菱自黃夫人的使婢處得來,紅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陷阱確然是有的,黃夫人卻并無加害陸長風之意。
陸長風這一改道,黃夫人所預伏的種種布置,便都應在陸遷身上,而陸長風反撞在陸遠山手中。鳳凰驛邊紅沙灘一戰,陸長風全軍覆沒,古篤誠被南海鱷神打入江中,尸骨無存,其余各人都給陸遠山點了穴道,擒之南來。
方青鸞命鄧百川等四人在屋外守望,自己儼然以主人自居,呼婢喝仆,款待客人。
黃夫人目不轉瞬的凝視夕閔、楚瀟湘、傅鸞婷、偌星辰等四個女子,只覺每人各有各的嫵媚,各有各的俏麗,雖不自慚形穢,但若以“賊狐貍”、“賤女人”相稱,心中也覺不妥,一股“我見猶憐,何況老奴”之意,不禁油然而生。
陸遷在隔室聽到父親和母親同時到來,卻又俱落在大對頭之手,不由得又是喜歡,又是擔憂。只聽陸遠山道:“黃夫人,待我大事一了,這陸長風自當交于你手,任憑處置便是。陸遷那小子卻又在何處?”
黃夫人擊掌三下,兩名侍婢走到門口,躬身候命。
黃夫人道:“帶那陸小子來!”
陸遠山坐在椅上,左手搭在陸長風右肩。他對陸遷的無影劍意大是忌憚,既怕黃夫人和方青鸞使詭,要陸遷出來對付他,又怕就算黃夫人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