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蟠桃紅木茶幾上,對著兩個小丫頭斥了一句胡鬧。
“她們兩個年紀小也就罷了,芷荇你也跟著胡鬧嗎?小姐身子才剛剛好,外面天寒地凍的,眼下正下著雪呢,若是再受凍怎么是好?”清慈姑姑表情嚴肅,說的三個丫頭低頭不語。
我見氣氛實在是有些僵了,趕緊上前幾步,饞了姑姑的手臂,“姑姑,消消氣,是我要去看看,不怪她們。姑姑,這雪中紅梅也是難得的一景,更何況,前段日子管理花園的張管事也說過這落紅軒的梅花今年怕是難開了,得到明年多施些花肥,來年才能開的旺呢。可是您聽她們說,這梅花開的可好了。姑姑,您就讓我站在廊下看一眼,就一眼,我一定穿的暖暖的。”
清慈姑姑被我磨得沒辦法,只好同芷荇一起把我裹的嚴嚴實實,帶上兜帽,又讓靈修捧了手爐放在我懷里。
在眾人擁簇下,我剛出屋門,就能感到清冽的空氣灌入體內。雖然有些凍人,卻難得清爽。遠處的天空高且疏闊,還飄落著細密的雪花。早上剛清掃干凈的院子,轉眼又鋪上了細細密密的落雪。我松開扶著我的婢女,幾步走下回廊。芷荇剛想跟下去,卻被清慈姑姑伸手攔住了,“隨小姐去吧,自從進了落紅軒,小姐就沒再出過屋子。你且去吩咐廚房熬一碗濃濃的姜茶來,屋子里的碳再燒熱點。”芷荇領了差事,帶著桃灼一道離開。
大約是太安靜的緣故,清慈姑姑的話到讓我聽見了。我知道這次是我任性了,但我卻想任性這一回。天地安靜極了,連風聲都停下,耳邊傳來撲簌簌的落雪聲。撲啦啦的翅羽聲從頭頂掠過,我抬起頭,一道黑影從眼前滑過。尚未看清楚那是什么,一柄雨過天青油傘遮擋在我頭上。
“小姐,看那里。你看,梅花開的真好。”靈修站在我旁邊,手指院子西北一隅,那里種著幾重梅樹,在這一片潔白中悄無聲息的盡情怒放。
“咦,那是什么?”我順著靈修的手臂,就看到開的最旺的那枝丫上站著一個黑羽百腹長尾的小東西。
“小姐,這是喜鵲,好兆頭啊。”清慈姑姑替我攏了攏披風,滿臉驚喜。
“喜上梅梢么?”我輕聲說了一句,復又抬頭看了看那安安靜靜蹲在梅枝上的喜鵲,笑了笑,道了聲回去吧。
靈修倒還是有些不舍,嘀嘀咕咕的同我說剪下幾支插在那白瓷瓶里多喜慶。我笑著搖頭,同她道“若是喜歡,不妨多去看幾次,記得多穿些衣服。如若插在瓷瓶里,過不了日就敗了,倒也平添幾分傷感。”原本能平平靜靜走完一生,為什么要平白多添磨難,我回望那片如火的紅,惟愿它們此生開得絢爛,縱使零落成泥碾作塵,依舊香如故罷。
自從那日后,我又被清慈姑姑拘在屋里,就連母親身邊的安姑姑也被派過來看著我。好在這次并沒有因此生病,不然我恐怕連下床走兩步也無可能了。眼下快到了年節,自從那場大雪后,天氣一直都是晴好。侯府里一直忙忙碌碌掃塵,準備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我靠在軟枕上,斷斷續續的終于把那本并不怎么厚的易安詞翻完,就聽見府里的二管家進了院子同清慈姑姑說了幾句話,待我想細細一聽,就聽見靈修驚呼一聲。送走二管家,清慈姑姑小聲說了靈修幾句,帶著她進了屋門。
“小姐,小姐,二管家剛才說宮里傳了旨意,讓小姐您去正廳接旨咧。”靈修顯然沒心沒肺的很,剛被清慈姑姑說了幾句,轉眼就忘的一干二凈。
我聞言看向清慈姑姑,姑姑一邊讓桃灼和靈修替我梳妝,又讓芷荇取了新做的那身瑞雪迎春花襖并蝴蝶穿花百褶裙。
“姑姑可是好了?夫人讓我來接小姐。”簾子被撩開,母親身邊的執畫捧了一個八寶描漆木盒。
執畫打開盒子,取出一枚細膩潤滑的羊脂白玉鐲套在我的腕間。
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