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護國侯府到處都喜氣洋洋的,就連平日和我不對付的三妹也早早的過來同我道了一聲恭喜。我安靜的坐在梳妝臺前,任由清慈姑姑同喜娘為我梳妝打扮。依著禮,原本是要請一位有福氣的長者替我梳頭,哪曾想早已不問世事,在佛堂吃齋念佛的老太君親自過來。
老太君是父親的繼母,聽說自從父親娶了大夫人后就不再插手府里的事情,常年居住在佛堂,輕易不會離開,哪怕是大姐賀晚玥出嫁也只是添了妝道了喜罷了,不知道此次為何會過來親自替我梳頭送嫁。
原本是要站起來行禮的,老太君伸手阻止我,把我按坐在繡墩上,遣了眾人出去,屋內(nèi)只余我們二人的時候,老太君拿起梳子走到我身后,我注視著鏡子中滿頭銀白,身子仍舊硬朗,由于常年禮佛,眉目間自帶一股平和之氣的老太君,想問問她為何會來此,卻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張嘴。
老太君執(zhí)起梳子,目光慈祥,口中念到“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jié)同心佩。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聽得出,這一字一句包含著老太君最真摯的祝福,我放在膝頭交握著的雙手緊了緊,心中驟然一陣放松,在心中嘆了一聲,什么都不用問了,這世間還有比長輩最誠摯的祝福更為重要的事情嗎?
我站起身,理了理微亂的裙擺,頷首,沖著老太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老太君笑著扶起我,叫了候在外間的眾人繼續(xù)替我梳妝打扮。
待老太君離開不久,母親帶著執(zhí)書和執(zhí)畫兩個婢女進來,二女手中各捧著一個雕并蒂蓮描金紅漆錦盒跟在母親身后。見我都已經(jīng)整理好,道了聲要同我單獨說說話,遂遣了其他人在外面候著。
母親打開兩個錦盒,其中一個放著一對芙蓉纏枝嵌鴿血紅寶石耳墜。母親取下我原本帶著的蝙蝠纏桃紅珊瑚耳墜,替我換上,“這原本是我父親替我準(zhǔn)備的嫁妝,不過后來嫁給侯爺,于禮制上不能越過大夫人,便也一次都未戴過。樣式放在現(xiàn)在也是時新的,另外還有這個。”說著打開了另一個錦盒嗎,里面放著的是同耳墜一個模子打造的芙蓉纏枝蝶舞金步搖,搖曳的流蘇上墜著大小均等的鴿血紅寶石,在燭光下?lián)u曳生姿。
“和耳墜是一套的,娘也一同給你罷,從今往后,千山萬水我們母女難再相見,也能留個念想。”說著,抬手把步搖插在我的發(fā)間。母親左右看了看我,笑著道了聲好看,便不再言語。
我雖然有心想寬慰母親幾句,卻也嘴笨的不知該說什么,母親像是知道我心里想著什么,只是笑了笑替我整了整領(lǐng)間衣擺,“芷荇和靈修兩個丫頭是你用慣了的,會同你一起走,另外,我把執(zhí)書和執(zhí)畫兩個丫頭也給你,執(zhí)書穩(wěn)重,執(zhí)畫機靈,這兩個丫頭跟著我的時間也長,為人處事很有手腕,到了王府也能幫襯著幾分,你身邊的桃灼我就留下了。清慈年紀(jì)不小了,他家里人也舍不得她再出來做事,我索性稟了大夫人,明日允了她同親人家去。”
“娘,執(zhí)書和執(zhí)畫我不能帶走,那是您身邊人,沒了她們倆,您在府里怕不是沒了可信之人。”這事之前母親并未同我提起,突然說起,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娘在府里尚且安好,之后再慢慢調(diào)教幾個便是,你初到王府是一個信任的人也沒有,芷荇和靈修尚且還小,沒有成熟老練的幫著你,娘不放心。”母親阻了我后續(xù)的話語,“我在侯府,外面有你姜姨助著,挑人選人自然是方便,內(nèi)里還有執(zhí)棋能幫著,你無需擔(dān)心。”
言盡于此,我知曉無法再說什么,只好接受母親的好意,我握著母親的手,輕聲道“娘,您要好好的,若是有什么難處,一定要派人告知女兒。”
母親愛憐的輕拍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