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琪一行第一次來到含元殿,此處是大唐帝國最高殿堂,異族使節等閑絕無榮耀進入其中。
可今天因緣際會進入含元殿的一眾外臣,心頭卻無半分欣喜和自豪。
大唐朝會分大朝、常超、會朝,常朝除休沐以外每日舉行,又稱“入閣”,非五品以上官員奉召不得入。
會朝是每年元日也就是正月初一和冬至召開兩次,九品以上全部參加。
大朝介于會朝和常朝之間,每月“朔“”望”兩日,即正月初一和十五舉行。
理論上京官都須參加,有緊急公務者可以缺席。
今天是正月十四并非大朝的日子,可含元殿上大唐文武臣工濟濟一堂,從大殿往外以降,紫袍、緋袍、綠袍一氣排出到御階之上。
此時含元殿上文武官員吵作一團,有人主張立即下令金吾衛驅散請愿民眾,以免引起不測之禍。
有人主張立即鎖拿靺鞨使節,嚴加審訊其對大唐之陰謀。
還有人主張立即砍掉靺鞨人腦袋以平民憤。
吵吵嚷嚷莫衷一是,昔日莊嚴的含元殿此時化身菜市,上百人同時吵吵,李世民頭大了幾圈。
但吵歸吵,因為內情只有李泰父子、程咬金知曉,因此沒有一人提出為維護大唐國際形象計,進而對靺鞨人的挑釁行徑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對待民眾請愿一事朝臣多有分歧,有人主張安撫,有人主張驅散,有人主張追究挑事者。
但對待靺鞨人的態度,所有人不約而同達成了一致,靺鞨人必須為他們的狂妄付出代價。
爭吵不休之際正主到來,大殿霎時陷入沉默,上百雙眼睛齊齊盯著高玉琪等人。
雖然暗懷不臣,但人的名樹的影,老李滅突厥、破高昌、削薛延陀,大唐周邊強大的勢力幾乎讓老李削了個遍,高玉琪對老李雖然沒有草原民族那般敬畏,可也不敢少了禮儀。
“外臣高句麗使高玉琪叩見大唐皇帝陛下,愿大皇帝萬世一系國運永昌!”
“愿大皇帝萬世一系國運永昌!”
……
高玉琪和一干土鱉小弟此時禮儀周全態度謙恭,全無不臣之心的任何表現。
李世民今日卻無布皇恩于四海的寬容,高句麗并契丹等使節跪倒在地他視若不見,冷冷道“好一個萬世一系國運永昌!
由此可知,高句麗雖為化外番邦,可也習我中華詩書通我中華禮儀,可為何卻做出此等喪盡天良挑釁宗主之舉?”
高玉琪愣道“陛下何出此言,外臣自入覲大唐以來,恪守節臣之道。
每日早晚溫習中華詩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飲食吃食亦是鴻臚寺奉送,實在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倒是推得干凈,朕若不分說明白倒是無的放矢了。
京兆府,給高句麗使者說說朱雀大街民眾所為何來。”
李世民九州至尊,怎會與區區高句麗使節打口水仗,遣一京兆尹足矣。
京兆府尹王徽施禮后對高玉琪冷冷道“貴使,本府乃是京兆府尹王徽,老夫有一言相詢,此關乎大唐與高句麗邦交甚至戰和之策,望貴使如實相告!”
王徽不繞彎子拋出王炸,高玉琪懵逼了,外交工作它不是這么干啊。
高句麗雖素有不臣之心,可自大唐建立后雙方并未撕破面皮,雙方邦交還算過得去,今兒大唐這是吃錯了藥?
由于高句麗國內派系分明,以國王高建武和西部大臣、莫離支泉蓋蘇文分別領頭的兩派勢力水火不容,因此使節之中高玉琪和泉文生亦是涇渭分明。
靺鞨乃泉蓋蘇文帳下勢力,其行動意向從來不會報備高玉琪。
同樣的道理,契丹、奚族的動向泉文生亦是無從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