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使君言重了,但有所詢某敢不竭誠相告。”高玉琪執理甚恭。
“如此便好,圣天子仁義,昨夜長安解除宵禁,東市花燈大行。
此乃天下大同萬族稱賀之舉,為何你高句麗僚屬僭越不法目無天朝,賞花燈之際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殺我唐人壞我大唐威儀?”
王徽不客氣,上場便給高句麗扣上一頂大帽子。
高玉琪驚道“王使君何出此言,昨夜我高句麗使團鑒于副使泉文生尚在大理寺未有消息,故所有人等盡數皆在鴻臚寺,并無一人擅自外出。
殺害天朝百姓一事從何說起?”
王徽怒道“爾等自是未出鴻臚寺,可勿吉回術啟釁殺人卻是不爭之實,難不成貴使不識此人?”
勿吉回術我怎能不識,此人乃是粟末靺鞨酋長之幼子,鐵桿蓋蘇文一黨。
沒想到啊,殺害大唐百姓者竟是此人,高玉琪又驚又怒地看向泉文生。
都是你們干的好事,先前在昆侖居圍殺魏王李泰,現在又來一出眾目睽睽之下擊殺大唐百姓,蠢貨!
就算要給大王來一出禍水東引借刀殺人,可不可以動點腦子不要讓人主抓現行?
泉文生和勿吉長興也懵逼了,泉文生今早方才重獲自由,勿吉長興同樣對弟弟的去向一無所知。
這個畜生,感情昨晚一夜未歸,竟是在東市行兇讓大唐官府下了大獄。
這可難辦了,讓人家抓了現行還引發民眾騷亂請愿,就算神仙也救不得回術這個蠢貨。
幾人各有心思,高玉琪懵逼過后卻是大喜過望。
此事既是高句麗的外交危機,亦是保王黨之良機。
泉文生那邊想著借大唐這把快刀殺人,高玉琪何嘗不想借大唐之力掃除奸佞,還朝堂一片清明。
因此高玉琪并未失口否認靺鞨與高句麗的關系,他“驚怒無比”道“王使君此言當真?
勿吉回術某當然識得,此人乃是靺鞨族長之幼子,素有勇力行事酷烈。
若當真是此人喪心病狂殺害唐人,某自當給上國一個交代。
不過自昆侖居一事后,某有數日未見此人,所謂拿賊拿贓,王使君之控訴畢竟是一家之言。
未見勿吉回術本人當堂對質以前,殺害唐人之事是否此人所為,某不敢妄做結論。”
雖然高玉琪竊喜泉文生方面終于鑄下大錯,讓保王黨得有可趁之機,可靺鞨一族名義上是高句麗打手,他若不分青紅皂白迫不及待認同大唐的控訴,難免會寒了契丹和奚族的心。
王徽冷笑道“不見黃河心不死。
老夫不怕實話以告,此事有長安無數百姓親眼所見,有室韋少族長忽里歹為證,更有魏王殿下親自出手阻止勿吉回術行兇!
貴使若要狡辯脫身,老夫奉勸爾等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魏王攪合其中?
王徽此言,如旱地春雷轟得含元殿人仰馬翻。
泉文生面黑如鍋底,魏王李泰若是親自出手阻擋勿吉回術,今日之事恐怕難以善了。
大唐群臣好容易壓下的憤懣之氣再度點燃,嚴懲靺鞨揪出真兇的呼聲再度高漲。
泉文生沉不住了,他瞥了眼勿吉長興,勿吉長興急忙出列跪稟道“敢問魏王殿下,王使君所言是否當真?
舍弟雖然頑劣可也分得輕重,天子腳下逞兇殺人之事,舍弟斷不敢為,愿殿下明察!”
終于進入了正題,李泰邁步而出歷喝道“高句麗蔓爾小邦,遑論爾靺鞨不過高句麗之仆從,竟敢質疑我大唐天官所言?”
勿吉長興叩首道“外臣不敢。
不過事關重大外臣不敢輕慢,惟愿殿下秉公直斷!”
“你要直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