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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至此啊,您是說……”
李泰長嘆道“放心大膽的說,現在你我是一條繩上串著的螞蚱,無論禍福榮辱,便是跑不得我也少不得你。
后悔了吧?
后悔也晚了!”
裴行儉面色陰晴不定,半晌方才壓低喉嚨輕聲幾不可聞道“師尊的意思是陛下不可測,還是太子那邊仍有反復?
這……這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陛下若當真心存不可測之志,為何又要將太子發落太廟?
再說了,前前后后師尊已經用諸般手段證明您才是東宮的不二人選,陛下圣明英睿,斷不會以大唐江山為兒戲才對?!?
“帝王心海底針,父皇的考量我不能完全看透,我只知道這事兒沒有表面那么簡單。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與父皇定下了三年平遼之約。
呵呵,三年平遼啊,父皇二話不說就滿口應了!
還有,玄武門的血跡干了這才幾年,父皇明日將我遷為秦王,將關隴、山東兩系人馬看似一股腦全塞給我,以父皇的英明,他難道就不怕承乾狗急跳墻,再來一個玄武門弄得朝野上下灰頭土臉?
這事兒你就不奇怪嗎?”
李泰閉上眼娓娓道來,裴行儉已是面色煞白,李泰毫無保留地將皇家密辛坦誠相告,他感動之余卻是渾身冰涼,感覺掉下了無底深淵。
今日之前他跟所有人的看法一致,覺得李泰大勢已成,遷封秦王以后必定順理成章入主東宮。
今日李泰一番言語,卻是道破自己師徒二人的處境如履薄冰,幾乎到了身死道消朝不保夕之地。
這個彎轉得太快,饒是他聰穎過人,也一時腦子混亂接受不能。
他遲疑道“師尊的意思……
莫非陛下別有安排,抑或太子那邊留有后手,足以對師尊發動致命一擊?”
李泰凝重道“我也是昨日無意受你師母啟發多想了一些……”
說罷他將昨日事由和自己的頓悟一一道來毫無保留,裴行儉聽完后眉頭皺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遲疑道“既是如此,師尊何不將此事與趙國公和盧國公,抑或杜長史相商?”
李泰嗤笑道“不是我信不過他們,而是此事不過我一人之猜想,先且不論他們信或者不信,就他們的身份而言,此事著實不便與其相商。
舅舅是關隴系的頭面人物,他不過迫于形勢和利益親近與我。
盧國公雖然與我親近,不過他是山東巨頭,山東人馬與東宮攪合十多年,有些事不是一夕之間就能切割。
至于杜長史,呵呵,杜家人貫會騎墻長安皆知。
我魏王府有個杜楚客鞍前馬后,東宮卻有一個杜荷為承乾肝腦涂地,你說,我要如何信他?
至于韋家,韋挺、韋待價父子倒是信得過,不過他們在長安這個大染缸廝混日久根深蒂固,一旦事泄則萬事皆休。
遺愛、令武這班老兄弟個個都能托付,奈何個個皆有家族羈絆。
若是能夠坦然告知天下之事,自然可以放心托付他們。
不過今日咱們師徒所論之事,偏偏只言片語不能傳入六耳。
你我師徒雖然相交日短,但如今唯有你在長安既無家族羈絆,且你我休戚與共生死相依,掰著手指頭數來數去,為師只能與你相商大事!”
裴行儉性子沉穩,不論治軍還是治政無不能力拔尖號稱儒將之雄。
饒是如此,他也讓李泰一句“大事”震得神色肅然拱手道“守約愿聽師尊教誨!“
李泰擺手道“談不上什么教誨,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過拘束放不開。
我是這么想的,從太子那日出動暗衛刺殺與我來看,東宮掌握的暗處力量必定龐大無匹。
父皇已經讓百騎司清肅了東宮六率,從今往后太子若要行不可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