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駕停在御書房前,水月仰頭望著眼前這座巍峨高大的宮殿,旭日臨照,滿樓盡披黃金甲,耀眼華麗又不失莊重。
更為耀眼的龍袍遮去水月的視線,君璃負手拾階而上,在四個身披白鎧甲的侍衛的護送下前行。水月跟在后頭,低眼將四位侍衛腰間的三尺長劍一一看過,劍鞘描畫著古老的黑蛇圖紋,劍柄以蛇頭為樣。天音國喜好明朗清雅之物,這種陰郁沉厚的圖騰很是少見,但也不排除少數審美不同的人。
隨君璃進到御書房,還未行禮,君璃挑起桌案上的竹簡扔給水月,在水月查看竹簡時繞到桌案后頭坐下了。
這卷竹簡是越州上報的奏章,水月上任國師之位后,越州近月頻頻有妙齡女子失蹤,梵江帝后宮妃子也是接連橫死,平陽王將其推卸到水月身上,認為水月是天降災星,若不祭天,天音國將永不安寧。
水月看過,面上并無變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解釋一通也是廢話,重要的是旁的人是否相信。
君璃雙手撐在桌上,纖長的右手手指輕輕點著腮幫,鳳眸半闔,語氣平淡地說,“平陽王、岳西王聯合彈劾于你,對此你有何話說?”
水月聽見,只覺腦仁脹痛,她才剛剛魂穿過來就得替原主收拾爛攤子,還得時刻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分外小心翼翼,古往今來奪舍、獻舍的,沒有比她還慘的人了吧!
平陽王與原主有有仇,彈劾原主很正常。可與原主素未相識的岳西王也來瞎湊什么熱鬧?
水月揉了揉眉心,問,“岳西王彈劾微臣何事?”
君璃將另一卷竹簡扔給水月,道,“不外乎天降災星之說罷了!”
水月看罷,暗暗嘆口氣。梁州食人水妖橫行,殺不死除不掉,似有天命詛咒,州內人心惶惶,岳西王也認為是新來的國師不能為天音請福而造成的,故而參了她一本。
“還有很多地方的官員都參了你一本,要看么?”君璃抄起一整疊的奏章,戲謔地看著她。
一般來講,欽點臣子被眾人彈劾,作為皇帝應該會大發雷霆,而君璃不僅沒有發怒的樣子,還心平氣和地坐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典型的幸災樂禍。
水月將竹簡收起,淡聲道,“陛下決定如何處置微臣?”
君璃之所以沒有發怒,便是相信水月,心中早就想好了脫困之法。不過,作為帝王,斷然不會平白無故地幫人洗脫冤屈,他定有所圖。
君璃笑道,“很簡單嘛!既然平西王說你妖言禍世,你就做出點功績,打他的臉不就行了么?”
他唇邊的弧度越來越邪魅,目光犀利而沉斂地鎖住白衣佳人。
水月想了想,不禁搖頭,無奈地笑著說,“陛下不會是讓微臣解除你的命格吧?”
她人在王都,想要撇清天降災星的名頭,只能就近破了梵江帝的克妻命,解了天音國百姓五年的憂慮,受百姓支持,那群諸侯臣子也不敢隨意彈劾她了。
君璃換了只手撐著下巴,神態依舊慵懶,道,“國師睿智,寡人便是如此打算的。”
水月舉起雙手,稟手垂首,道,“微臣盡力一試。”
君璃閉了眼,輕輕地應了一聲,便不再吭聲,似乎在思索著某件朝政大事。
水月立在一邊,站久了腦袋昏昏沉沉起來。她一直靠著法力支撐到現在,奈何身子極度貧血,估摸著再待片刻她就得當著天子的面昏倒在地了。
兩人靜默對峙一陣,水月揉了揉太陽穴提神,出聲道,“陛下若無事,微臣便不打擾陛下清修了。”
君璃睜開眼,視線從她蒼白的唇畔劃過,妖異的眸子微微瞇了瞇,良久才揮手讓她出去。
水月如獲大赦,滴水不漏地行完禮才轉身闊步離去。守在外頭的清水撐開銀傘,在水月步到廊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