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石越帶回來了好消息,兩萬東晉駐軍已被成功收服。
“公子,末將建議把咱們的弟兄打散到兩萬降兵中作為基層將官,加以磨合整肅,不出七日,這兩萬降卒便能徹底為我所用。至于城中巡守,暫時便交由今日雍將軍招攬的民壯便是,小心一些應該不會出事。待過幾日降卒整肅完畢,便能換這些降卒來守城,到時候關押的會稽官紳便可放出,城內封鎖也可解除”
石越詳細向裴盛秦說了他制定的策略,裴盛秦點點頭,讓他放手去做,在這些事情的處理上,石越要比裴盛秦專業的多。降卒需要整合是正常的,桓老太君策反了益州水師后,同樣需要時間去清洗整頓。也就是石越這樣級別的名將,才有把握七日內整頓好數萬降卒,換個能力平庸的,十天半個月弄不好也是常態。
石越應命退下,此刻裴盛秦依舊在最里間的庫房,衣甲早已重新穿好,身邊的順強則捧著一大堆紙。上面是無數會稽官紳寫的“討偽帝司馬曜檄文”,最上面的一封則是王凝之寫給瑯琊王氏的勸降書。終于,裴盛秦從謝道韞手中接過了最后一張紙,粗略看看上面用娟秀的簪花小楷書寫的內容,裴盛秦滿意地笑了“先前本公子是迫不得已,才出了下策,倒讓將軍夫人受驚了?!?
謝道韞此時哪里不明白裴盛秦先前是嚇唬她的,心中惱恨這小賊卑鄙無恥,又恨自己意志不堅定,更恨王凝之的懦弱無能。她冷冰冰地看著裴盛秦,悲憤道“暴秦賊子,你們侵略大晉,會有報應的!”
看著謝道韞滿臉悲憤,裴盛秦不知為何心中便很是不快。這女人還有沒有一點最基本的是非觀善惡觀,她憑什么總是一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模樣?
“將軍夫人,你可要想明白,戰爭,是你們晉朝率先發起的,只許你們欺凌我大秦,就不允許我朝反擊么?”裴盛秦心中起了好勝之心,決定與她好好辯論辯論。”
謝道韞高聲罵道“世人皆知暴秦殘暴不仁,恃強凌弱。昔日滅燕國,滅代國,滅涼國,四海八荒,無不為暴秦兵鋒所害。今日又將屠刀放到了我晉國的脖子上!”
裴盛秦反駁道“胡說八道,簡直是是非顛倒!當初我朝廷初立,你晉朝便仗著勢大,先后遣桓溫、司馬勛等賊寇入侵我朝,那桓溫更是打到了灞上,我朝險有傾覆之危。你只說今日我大秦南征,卻不提你們晉朝最初幾次三番侵略我朝的事情嗎!至于掃滅諸國,更是皆有因果,那燕國私吞我朝虎牢關以西疆域,我朝起義師伐之,有何不可。代國居于漠北,卻屢屢窺視中原,多次劫掠于并州,我朝自然也要滅之。至于涼國,乃是慕我朝德威,主動歸附,何談一個滅字。”
“大晉伐秦怎能算是侵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大晉朝的天下!大晉的事兒能算侵略么?”
裴盛秦萬萬沒想到,這謝道韞說不過了,竟耍起了無賴。裴盛秦突然想起了后世那篇《孔乙己》中的那句經典名言“讀書人的事兒能算偷么?”
裴盛秦一時間哭笑不得,不過謝道韞雖然強詞奪理,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理虧。眼珠兒一轉,便轉移話題道“大晉是華夏正朔,暴秦乃是氐種蠻夷,不管怎么說,暴秦不尊大晉,就是無道,就是無恥!”
這謝道韞倒是挺有意思,裴盛秦竟又從她身上看到了后世許多“蝗罕、糞青”的影子。當即又冷笑著駁斥道“昔夏后氏之天下,有商湯起于東夷,后六百歲,又有周文王起于西戎。真論起來,上古圣王有幾個不是蠻夷出身?正所謂入華夏則華夏之,入蠻夷則蠻夷之,此是為華夷之辯也!”
“華夏之大地,悉為大秦皇境;西域漠北,西南遼東,皆屬秦朝;番邦萬國,皆朝覲大秦天子;大秦盛世,海晏河清,乃華夏之天朝!”
“反觀你晉朝,雖自詡正統,卻不過江左一隅,蠻荒之地。國中更是世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