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你剛才牽馬了吧?洗手了嗎?”
“嗯?”貞白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真不講究。”李懷信一臉嫌棄的掏出根錦帕,從壺里倒了點水浸濕,一邊嫌棄一邊遞給貞白“把你的爪子,擦擦,擦完再吃?!?
貞白抬手去接,不經(jīng)意觸到對方指尖,李懷信倏地縮回手,跟遭瘟似的,緊緊拽回了錦帕,又在貞白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毫不客氣的把帕子甩在她身上。
貞白“你……”抽什么風?
李懷信把手縮進袖袍里,忍不住發(fā)話“你,以后拘著點兒自己,別總對我動手動腳?!?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方才觸到了對方的貞白,直接懵圈了。
李懷信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心中冷哼裝!
又不是二八年華的閨中女,頂著那張成了熟的尸僵臉裝懵懂,真是一點兒都看不下去。
李懷信干脆偏過頭,眼不見為凈。
馬車簸了一下,李懷信慣性的護住榻上的骨灰壇,往里推了推,抬頭喊“誒……”
貞白正埋首擦拭指尖,沒有反應。
“那誰……大姐……白大姐……”
貞白停下手里的動作,扭過頭“叫我?”
李懷信頷首,指著貞白的對面說“你坐過去,留這邊我要伸腿?!?
事兒真多!
貞白順從的坐到對面,李懷信則抬起腿,剛要架在軟墊上,又驀地縮了回來,他掃一眼貞白,自行坐起身,彎下腰去拔靴子,拔完了往后一靠,雙腿交疊著架在軟墊上。剛臥下,就跟被針扎了背似的,他“嘶”地一聲又彈起來,動靜不小,貞白實在無法忽略,不禁抬起眼皮,就見李懷信直直盯著他自己的五根手指頭,一驚一乍地道“長倒刺了?!?
貞白愣了一下,懷疑自己聽岔了,長倒刺多尋常一件事兒啊,至于這么一驚一乍的?
李懷信攤開另一只手,細瞧過指甲蓋的邊緣。
貞白許是被他感染了,忍不住垂下眼簾,視線落在他指尖,甲蓋光亮,貝殼一樣,扣在根根纖長的指尖上,透著淡淡蜜粉色,委實漂亮。
他說“剪子?!?
這馬車上哪來的剪子?!貞白把手里的錦帕放下,冷淡答“沒有?!?
李懷信的王子病一犯起來,就講究得要命,他不但講究自己,還講究別人,然后不滿的擰起眉,目光落在貞白手上,很挑剔的模樣。
貞白被他挑剔地看著,雙手居然有些無所適從,也忍不住垂頭查看自己的指尖,并多此一舉的問出了口“看什么?”
她手指很細,因為蒼白,顯得格外潔凈,像晨霜,像冬雪,然而沒有血色,又像病了一場,垂在玄色衣袍上,形成鮮明的差別。李懷信挑不出毛病來,收回目光的同時,順手抽了柄劍,大材小用地去刮指尖那根倒刺。
貞白沒見過這樣的人,明明是神經(jīng)質的胡鬧,卻有股理直氣壯的倨傲,乖戾恣意。單看面相,眉眼之間,貴不可言。
李懷信被她瞧得蹙眉,剃完倒刺,很是不悅的把劍插進劍匣,一撩眼皮“看什么?”
看面相。但貞白沒多言,瞥開視線,這在李懷信看來,就是心虛的表現(xiàn)。
馬車駛出官道,轉行泥地,一路凹凸不平的顛簸,李懷信嵌在軟墊里,又墊了床被褥在身下,還是被晃得頭暈目眩,許是因為體虛,又舟車勞頓,咬牙挺到暮色沉沉,整個人就跟散了架一樣,難捱極了。他堅持不住,可現(xiàn)在荒郊野嶺的,還需趕上四五個時辰才有人家,便只好把馬車歇在半路,休整片刻。
貞白一直在閉眼打坐,隱約間聽聞一串響鈴聲,好似相隔甚遠,縹緲著傳來。她倏地睜開眼,盯住李懷信,后者剛從軟墊中支起身,一臉倦容的伸手去夠靴子,冷不丁對上貞白的目光,他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