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空舟道“我知道的并不多,也沒修過多久佛法,想不到它是個獨劈出來的芥子世界。”
李懷信無所謂他話中虛實,目光刺過去“是哪位了不得的高僧,造了這個極樂之境?”
馮天打岔“狗屁高僧,有這個能耐卻做這種下三流的事兒,邪僧差不多。”
馮天一語點醒夢中人,若佛門有人登臨如此境界,必是心存慈悲,超凡脫俗,一世功德無量,普度眾生的。又豈會大材小用,在此造孽,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空舟卻道“是如今的華藏寺住持,波摩羅。”
李懷信甚感意外,是他看走眼了嗎,那個老禿驢,有這么厲害?
不過等等,李懷信擰起眉,沒聽清“波什么羅?”
空舟“波摩羅。”
馮天和李懷信相視一眼“不是咱中原人的名字吧?打哪兒來的野和尚?”
“他是來自西域的番僧。”空舟道“這座寺廟原本叫做法華寺,十三年前被波摩羅鳩占鵲巢,從而改名華藏寺。”
“華藏寺?”馮天擰起眉,隱約有點熟悉“華藏……”
“當年法華寺所有高僧……”
空舟話到一半,忽然砰地一聲,有什么東西砸碎了,眾人神色一肅,繼而連續砰砰亂砸,貞白當即判斷聲源“在底下。”
一行四人迅速下塔樓,就見一個小姑娘背蹲在地上,手舉一尊磚頭大的金雕佛像,直接往地涌金蓮的陶罐壇子上掄。
“一早。”
“小鬼。”
貞白和李懷信異口同聲“你在干什么?”
一早聞聲轉過頭,站起身,手里還拎著那尊砸出了劃痕的佛像,欣喜道“誒,你們都在啊?”
就在一早站起來之后,眾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腳邊,那只用來栽種的陶罐花壇碎了,泥土垮下來一半,隱隱露出土里的東西,泛著白。
“快看我發現了什么。”一早彎下腰,抓住地涌金蓮往上一拽,卻沒拎出來,倒是抖開了泥土,露出包裹在內的骷髏頭骨。
一早又試著往外拔,奈何地涌金蓮的根莖深深扎進頭骨里,拔不出來“真費勁。”
空舟盯著她這舉動,瞠目結舌“你,你不害怕嗎?”
一早不拔了“死人骨頭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你……”空舟這才遲鈍的意識到,這丫頭身上沒有生氣,她不是人,也不是鬼。
幾人已經來到近前,盯著那顆扎在地上的骷髏,顱內積了土,地涌金蓮的根莖從黑洞的眼眶鼻孔扎出來,緊緊錮住腦袋,糾糾纏纏著扎進地底,也不知道是在這些人生前種進去的,還是死后種進去的,無論哪種,拿人的腦袋作肥料養花,都令人感到惡寒。
“我的天……”馮天忍不住驚呼出聲,轉頭問“你怎么發現的?”
一早的小尖下巴一戳轉輪藏的底層佛龕,說“就是好奇,想看看格子里的佛像到底是不是金身打造的,結果真沉啊,沒掂量住,不小心砸手頭了。”
也算是湊巧,畢竟剛才連貞白都沒發現,和李懷信都把注意力凝聚在泥土上,這底下埋著尸骨,等于就是墳頭土,卻沒刨開看看,只當寺廟里的和尚挖墳頭土種花,其實喪心病狂的是在拿尸體種花。
馮天瞪眼瞅著面前一大片地涌金蓮“那這些呢?”
一早會意,立刻掄起佛像又砸碎一壇。
“別……”空舟來不及阻攔,砰砰幾下,壇子四分五裂,又是一顆種金蓮的骷髏頭形狀暴露出來,裹著黃泥。
李懷信的臉分外陰郁,一揚手,捻了炷燒在佛龕前的香火煙線,把欲要飄向一早的空舟捆了,厲聲問“還敢說沒有害命,這些,是不是就是喪命在極樂之境里的人?”
空舟出于本能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