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峽谷中極寒,李懷信生了火,貞白一直在打坐,白霜消融化水,從頭發絲到下巴尖兒,一路淌下去,沿著脖頸浸到衣領里,渾身SHI漉,玄衣緊貼著肌膚,完全把身段勾勒出來,李懷信上下一掃,差點窒息。他騰地站起身,往林子邊逃,其實并沒什么可看的,衣服雖然濕了,卻仍然遮蔽嚴實,只不過,他生了一點難以啟齒的心魔,見不得貞白那副濕.身禁欲的模樣,上火。
太行山埋伏重重,又怕貞白打坐療傷時掉以輕心,他不敢走得太遠。百無聊賴間,饑腸轆轆,他想起那只葬身寒潭的野.雞,倍感惋惜,索性來到活水邊,抽了長劍去插魚。
待李懷信串著兩條魚回去,貞白渾身已經烤干了,依然在原地閉目打坐,眉心的紅痕比平日更加艷麗,怕是調息間又沖.撞了體內的封印。
李懷信不動聲色走過去,撿了根樹枝,從魚嘴里面捅進去,正欲架在火上烤,貞白掀開眼簾,淡聲提醒:“你沒刮魚鱗?!?
“嗯?”
“魚鰓和魚肚,都要清除?!?
李懷信舉著兩條魚,為難了,他從小到大都有人伺候,十指不沾陽春水,連廚房什么樣都沒見過,第一次見人殺雞拔毛還是在今天,何況處理魚?李懷信又不好意思勞煩傷者,遂問:“怎么弄?”
貞白注視他,心中生疑,太行道弟子下山游歷,怎會連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都不會?
李懷信伸手摸了摸,魚身又滑又黏,再端到鼻下一嗅,腥死個人,他左右沒轍,直接往火堆上一架:“算了,就這么著吧?!?
貞白:“……”
他掏帕子擦手,一根一根捋指頭,下意識問:“你好些了么?”
貞白忍著體內那股灼燒感,低低嗯了聲。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貞白沒明白:“怎樣?”
“接下來無論遇到什么陣法,能破就破。”李懷信怕她再為自己做傻事,到時候情債變成命債,他擔不起:“隨便毀,不要緊,關鍵是保全你自己?!?
貞白聽懂了,這份關心,她頷首:“明白了?!?
“明日到了太行,你跟著我就行?!崩顟研糯鬼?,將手帕對折疊好,塞進袖中:“不會讓人為難你。”
“多謝?!?
李懷信不習慣她客氣,但有些事必須得提前說明:“你要找寒山君占卦就占卦,但絕不許為了其他目的,在太行尋畔滋事。”
貞白承諾:“不會。”
她一諾千金,李懷信是信的:“對我師父千張機,還有太行的其他長輩,不可冒犯。”
至于其他長輩,他自己都做不到不冒犯,卻還要求別人尊敬,但貞白仍是答應下來:“不會。”
無論他說什么,貞白都答應什么,恍惚給人一種百依百順的錯覺,尤其最近,李懷信從她身上幾乎挑不出毛病。
烤魚的香味飄出來,還未吃進嘴里,已滿口生津。
貞白盯著火候,見對方蠢蠢欲動,道:“沒熟?!?
李懷信只得縮回手,耐住性子等,看出來貞白臉頰微紅,一副隱忍之態,想必是封印作祟,陽火燒陰了:“要不你再調養一下?”
體內的封印委實麻煩,但解開封印更麻煩,貞白閉目入定,只能硬生生的挨過去。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氣氛相當詭異。
李懷信的目光不由自主瞟過去,收回來,又瞟過去,借著火光,出了神的看。不得不說,貞白這長相,挺符合他的審美,甚至越看越賞心悅目,像冰川雪蓮,像高嶺之花,不,李懷信立刻在心底否決,花太嬌柔了,易摧易折,配不上她。
李懷信自己都沒意識到,看出了神,兩條魚在火上烤焦了,也沒有發覺。
貞白嗅到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