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恰好對上他視線。
后者一怔,卻并未慌張,只在四目相對的瞬間,心臟陡然發緊,像被什么東西攥了一把,很不可思議,他還沒來得及細品這種不可思議的緣由,貞白覷一眼火堆上的魚,開了口:“糊了。”
“啊?”李懷信這才回過神,一股焦糊味兒才后知后覺鉆進鼻孔,他立刻跳起來,去挽救那兩條魚,可惜為時晚矣,因為烤的時候沒翻面兒,李懷信也不知道要翻面兒,導致一邊焦糊一邊沒熟,而串魚的樹枝被火烤得滾.燙,他驀地撒手,兩條魚直接砸進灰堆里,飛濺出無數火星,李懷信立刻往后撤,手忙腳亂的,看得貞白甚是無奈,由此可見,他當真不會。
李懷信氣得雙手叉腰,直視殘局,無能為力道:“我只是想吃口熱的,吃口肉。”怎么就這么難!
他太難了!
“我來吧。”貞白看不下去,站起身往活水邊走。
李懷信連忙去攔:“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傷著……”
“無妨。”
“怎么無……”他拽她胳膊,溫度滲透衣料,滾.燙,李懷信倏地縮了手,像是被燙著了,也確實被燙著了,整個人定在原地,盯著她行入夜色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是餓狠了吧?他心煩意亂的想。
怎么突然有點兒口渴呢?他又想起來,身邊沒酒了。
直到貞白拎著兩條清理干凈的魚回來,串在火上烤,他還在尋思,要是有酒就好了。
魚熟了,香氣撲鼻,李懷信吃過那么多山珍海味,都不及這一條魚抓人味蕾,張口咬下去,燙了舌頭燙了嘴。
也可能是這餐吃得太波折,所以才覺特別香,并不是貞白手藝有多好,李懷信吐掉刺兒,吮著指頭琢磨,露天席地,冬日苦寒,肯定睡不好,況且身邊還有個,怎么說呢,算是居心不良的女人吧,再想起那場荒唐事兒,誰還睡得著,李懷信決定打坐吧。
兩個人雙雙打坐到天亮,誰也沒去妨礙誰,早晨用積雪撲了火堆,又繼續趕路。
越靠近山門,已有不少弟子看守在途中,首先便感應到貞白身上的陰煞氣,紛紛警覺,握住劍柄,當二人走近,那太行弟子愣了愣,臉色瞬間就白了:“二……二師兄……”
倆弟子仿佛見了活閻王,而他身旁那個真正散發陰邪氣的貞白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吞吞.吐吐道:“你回……回來啦……”
李懷信顯然已經習慣了他們這副老鼠見了貓似的畏縮樣兒,不緊不慢地嗯了聲,領著貞白往石階上走。
倆弟子還有點兒怵,互相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突然一人醒悟過來:“快點兒,這兒有我守著,你趕緊去通知師兄弟們。”
“誒!”那弟子忙點頭,望了眼李懷信的背影,躥進一條狹劈出來的小徑,抄近路往太行殿上去了。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消息迅速傳開,各弟子紛紛奔走相告:“警惕警惕,李老.二回來啦。”
“啊?這么快!他才走幾天吶?”
“你做夢吶,都走好幾個月了。”
“不是,這貨怎么沒死在外頭,還回來干什么!”
“回來禍害咱們唄。”
“哎喲,完了,我上個月的符箓沒有交。”
“啥?你趕緊現在去補上吧,交給他屋里那個小太監,應該來得及。”
“我也沒交,我一起去。”
“等等,還有我……”
一時間太行山上兵荒馬亂,弟子們狼奔豕突,橫沖直撞,砰砰砰,篤篤篤,跟遭遇土匪追逐一樣,把一個捧茶過來的人撞到在地,那人怒道:“慌慌張張的,你們跑什么?還有沒有規矩!”
這弟子趕忙去扶,幫他把茶盅撿起來,還好沒碎:“李老.二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