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給我的。”
李懷信覺得不可思議,以精血煉養的信物,是能隨手扔給別人的?
他二師叔到底什么風格啊?
既然每次去是為了喝酒,李懷信則猜“所以他當時,是不是醉狠了?”
才會把玉佩扔給貞白,畢竟飲酒誤事嘛,否則太行也不會明令禁止,弟子出門在外,不得飲酒。
貞白卻搖頭,她記得“那日,倒是滴酒未沾。”
李懷信的眉頭擰起來。
貞白道“當時說,邀我來太行做客,這玉佩,可以算塊通行令。”ii
李懷信斟酌她話中虛實,沉吟道“你在紫霄宮,也是這么跟我師父說的?”
“嗯。”
“他信么?”
貞白回想了一下,千張機當時聽完便沉默了,并未表態。
李懷信卻納悶兒,難不成他師父還信了這女冠的話?否則貞白也不會被輕易放出紫霄宮,他當時派小圓子去,一方面是盯著動靜,另一方面才是接人,結果居然順順當當就接了回來。貞白身上陰煞氣這么重,他師父不可能掉以輕心。
李懷信越想越不得勁兒,撐著桌案站起身“我得去一趟紫霄宮。”
他不敢耽擱,拋開貞白和他二師叔的牽扯,以及馮天的死訊,他們在路上遇到的這三個七宿大陣才是最緊要的。ii
貞白卻道“今日我提及四方大陣,聽尊師言下之意,太行早就知悉了,在亂葬崗的大陣觸發之后,所以流云天師才會提前出關。”
李懷信凝重起來“我師父還說什么?”
貞白卻搖搖頭,千張機不信任她,而事關重大,自然不會透露半點。
這也在李懷信意料之中,所以他必須親自跑一趟,并事無巨細地向師父稟報。
然而當他走到紫霄宮,卻撲了個空,守宮的弟子說“掌教去了承華殿。”
承華殿曾經是他二師叔的內殿和居所,空置了十年,布置和擺設卻一成不變,就連當年師父跟二師叔未下完的那盤棋,也是一子兒不錯的擺在棋盤中,仿佛一直都在等待,等那人歸來,再繼續對弈。ii
李懷信從未覺得他師父是個固執的人,但對承華殿的一切,對他的二師叔,卻固執得很。
年少時李懷信曾好奇過“師父與二師叔,誰的棋藝更高一籌?”
千張機當時嘴角含笑“旗鼓相當。”
如今,千張機獨自立在承華殿的棋亭中,憶起當年,滿身落寞。
李懷信踩著一地未曾清掃的積雪,走到亭下,作禮“師父。”
千張機緩緩落了座,語氣平靜“來了。”
“是。”他拾階而上,來到近前“有要事向師父稟報。”
千張機等著他說。
李懷信便將下山伊始,在亂葬崗遇險,如何遇見了貞白,再輾轉歷經棗林村和廣陵的三個大陣,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ii
此間,千張機一句都沒有打岔,詳聽著,眉頭時蹙時平。
因為這三處地方,每一個大陣被觸發之后,便在各大門派之間傳開,太行也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大家紛紛派人跟去查看,一路尋著蹤跡找過去,卻無人得知,是誰這么大本事布下的陣法,更未弄清,又是誰這么大能耐,不僅把陣破了,還鬧了個山崩地裂的地步。
今兒才算知道,是他這不知深淺、不知利害的徒弟。
這混賬東西,真是好大的能耐!
千張機面色不動,卻聽得膽戰心驚,怪不得把馮天折了,就這上天入地的闖禍精,他沒把自己折進去就算萬幸。
千張機又氣又急,更是后怕不已,心里早就捏了幾把汗,盯著面前活生生的人,暗忖,一會兒怕是該登太行金頂燒柱高香。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