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信一個頭兩個大,大家都在為馮天傷心,小圓子眼睛還腫著,小師妹又跑來嚶嚶嚶。
這丫頭兩天前跟師弟幾個下山趕集了,夜幕剛回來,就聽見消息,第一時間去了寒時殿,結果寒山君閉門不見,把她直接關在了外頭,遂一直哭到李懷信住處。
李懷信本就煩悶,方才沒能站起來,就干脆坐著,仍由她在跟前兒掉眼淚,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砸“二師兄……”
她不是來糾纏他的,也不是因為馮天來跟他問罪的,她就是聽到消息,純粹來哭的。
太行在收徒時篩選相對嚴苛,納入進來的弟子大多根正,他們有一說一,就算放在私下嚼舌根,也不會歪曲事實,這種品行很難得,當然也要歸功長輩們教導有方,否則長到中途就變扭曲也是常有。ii
小師妹乃五長老之女,原本天真率直,可后來對他動了歪心思,李懷信就覺得這丫頭壞了,自己不學好,還想著來干擾他,多要不得。所以一直以來,李懷信避她如洪水猛獸,決計不會像現在這樣,讓她靠近自己三尺之內。
只是現在有一點,李懷信特別受不了她“你能別哭一聲就叫一聲二師兄嗎,你又不是在給我哭喪。”
聞言,小師妹哭得又傷心又委屈,抽噎不停,眼見就要嚎開了,李懷信不勝其煩“師妹。”
她立即收住抽噎,淚眼汪汪盯著他。
李懷信盡量克制自己的脾氣,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趕人“你能不能讓我清靜一會兒。”
空氣有一瞬間凝固,小圓子連忙介入“小師姐,要不您先回去吧,殿下這會兒剛從寒時殿回來,飯菜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他刻意說了寒時殿,背著李懷信沖她使眼色,小師妹當然一聽就懂,大家都在傳,李懷信今日在寒時殿跪了好幾個時辰,寒山君面兒都沒露,最后是他自討沒趣,一瘸一拐走回來的,現在肯定鬧心,小師妹立刻不犟了,怕給他添堵,被小圓子半推半就的出了門,她回頭,多看了眼旁邊一聲不吭的貞白,隨小圓子走到院外,抹掉淚,抽噎著問“旁邊那個人,就是被二師兄抓回來的邪道?”ii
小圓子愣了一下“啊?邪,邪道?”
“我聽說,有人竊了二師叔的玉佩,被二師兄抓回太行了,下午還受過掌教盤問的。”
“是這么說的嗎?”小圓子也沒弄明白,他只聽殿下吩咐,把貞白從紫霄宮接回來,至于具體怎么回事,他現在有點兒懵。
白姐姐居然是邪道么?看著不像啊,若她是殿下抓回來的,怎會接到自己的住處來,還同桌而食?
小圓子心思細,自然往細節上琢磨,小師妹卻神經大條,完全沒想到這些,因為認定正邪不兩立,就信了大家有理有據的猜測跟議論,然后叮囑完小圓子好生伺候,又哭著走了。
待二人走后,屋子里重歸靜謐,貞白站起身,李懷信隨即抬眼“你要去哪兒?”ii
貞白“……”不是某人說,他要清靜一會兒?
李懷信卻覺得她此時想溜“你是我帶回來的。”若不是今日這么大場面,他還不知道自己會被蒙在鼓里多久“最起碼,你也應該跟我交代幾句吧?”
貞白重新坐下,沉默須臾,開口“我曾有位老友,名喚老春,與楊辟塵因酒結識,成了忘年交,某日老春將他領來不知觀,之后便總是常來,二人把酒言歡。”
李懷信聽著,等她繼續說,卻久久沒了下文。
“沒了?”
貞白“嗯。”
李懷信“……”你騙鬼呢!
就這么三言兩語的關系,比風輕比云淡,人憑什么贈你玉佩?睜眼說瞎話嗎不是。ii
他注視貞白,見對方神色無異,再次問“為什么給你玉佩?”
“最后走的那天,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