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機。
均正尺牽動整個大陣,連同楊辟塵釘在七座山脊中的槐木,都開始生根。
這意味著什么?
到這一刻,貞白隱隱有些明白了。
渾身脛骨重塑,是從骨縫里透出來的陰煞氣,襯著貞白那張白慘慘的臉,一頭華發,就像從地獄中蘇醒。隨即她抬起胳膊,握住李懷信那只抓住沉木劍的手,狠狠一拔,李懷信猝不及防,仿佛自己的心窩子被戳了個窟窿,疼得他窒息。
原本看見貞白恢復,李懷信差點喜極而泣,可他還來不及喜,貞白就二話不說,握住他的手,抽了心窩子的沉木劍,濺他一臉血,李懷信差點給她嚇瘋了,心驚膽戰地吼“貞白!”
他剛才碰都不敢碰,這女冠怎么能這么不把自己當回事!
貞白蹙眉,壓住傷口,注陰煞氣凝血,興許是疼,興許是給李懷信一嗓子吼的,應聲“嗯?”
李懷信被她氣得心尖兒發顫“你不知道輕點兒??!”
她不愛惜自己,他愛惜!
貞白卻不痛不癢,擋開對方伸來的手,淡聲答“無礙?!?
給李懷信氣得唷,又不敢拿她怎么著,這種有氣無處撒的狀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但聽聞這一聲無礙,他的心才總算安下來。
流云天師驚愕的看著重塑骨身的貞白,顯然難以置信“你……”
“天師流云子?!必懓桌涠ó惓?,站起身,手執沉木劍,看死人一樣看著他“我被你兩次釘在亂葬崗,臨死前,你總該給我個交代。”
流云天師直視她,沉默不語。
他們素未謀面,卻在冥冥中結下十余載的仇怨,也算老相識了,貞白大概猜測出幾分“僅憑這四方大陣,就妄圖逆轉乾坤?”
僅此一句,流云天師微微一愕。
貞白盯著他神色,篤定了“這四靈陣,看似斬大端龍脈,卻是在置死地而后生?!?
李懷信倏地看向貞白,她垂著眼瞼,沒分出絲毫余光,整個人陰冷極了,她沉聲說“因為當年長平之戰,大端就該全軍覆沒,江山易主。”
流云天師抬眸,須臾后,終于不再保持緘默,斟酌道“我可以如實相告,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貞白挑眉“講?!?
流云天師提神凝氣,握著最后的籌碼談判“我要你,收拾這長平亂局?!边@女子受大衍天劫而不滅,那道門百家與太行,也將奈何她不得了,現如今陰兵禍世,也只有她,尚有能力收拾殘局,“否則,我便將這個秘密,永遠埋進土里?!?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具是一愣。
哪怕到死,行差踏錯,流云天師也要走完這最后一步。
貞白與其對視數息,未作猶豫“好?!?
流云天師緊繃的身體一下松軟下來,就好似久病尋常的老者,斜倚在寒山君身側,緩緩道“長平之戰不能敗,太行身為國教,理當為大端王朝謀取天運?!?
在場所有人,無不為之心驚。
李懷信更是不敢置信“謀天運?!”
果不其然,與貞白所猜如出一轍“天師好大的膽子,敢如此逆天而為。”
“不是膽大?!绷髟铺鞄煼裾J,“是職責?!?
因為太行先賢早已占出,大端王朝將傾,江山隨之覆滅,而流云子是應劫出世的人,由上一任天師領入太行,擔起整個江山社稷的百年存亡,他從小便根深蒂固的明白自己的使命與責任,保大端江山基業,千秋萬代。因此他窮極一生,沒有絲毫懈怠。
“所以當年,楊辟塵不惜利用戰死的士兵來做伏尸陣,坑殺數十萬敵軍于長平,最終反敗為勝?”貞白攥緊沉木劍,穿針引線的將前因后果串連起來,從而推斷出,“因此,這里的怨氣才會重到壓不住,而楊辟塵,才不得不將數十萬尸骨和陰靈,在還未真正積陰成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