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魚米之地,雖多數百姓都是靠捕魚為生,但良田也是不少。
只是大部分良田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許多百姓也只能是租地為生。
黃家發跡如此,手底下除了一些生意之外,自然也有著不少的良田。
潯陽郊外,正有一處農莊,是黃家的資產。
臨山近河,卻是極好的地段,一眼望去,良田百千。
天光將亮,已然有不少農人在犁田,為了將至的春種做準備。
“黃修,你今日的任務便是和那些莊戶一起犁田。”
農莊一處小院之中,大汗淋漓的黃修放下手中的石鎖,還未得喘息的功夫,便聽到了一個讓他瞪大了眼睛的消息。
“我?和那些破落戶一起犁田?伍老頭,你沒搞錯吧?”
黃修轉過頭去,瞪著坐在后頭廳堂門檻處,正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的一名老漢,感覺老頭是不是腦子有病了。
他這段時日沒少被老頭折磨,不過有黃定江耳提面命,又有黃山虎發了話,他也不敢反抗,勉強還是承受了下來。
每日打熬身軀,不得一時空閑,自小都沒有這么苦過。
這倒也罷了,他是練過武的,也有基礎在,知道要想有所成就,得到父親和爺爺認可,這一關總歸逃不過。
但他卻沒想到老頭居然要他跟著下田?
“你不去也成,我自會把這事兒告訴黃定江。”
老頭垂首抽著煙,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聽到這話,黃修臉色一變,隨即便是發苦,他別的不怕,就怕父親黃定江,上回從江頭村回來之后,沒少被訓斥,也挨了不少打,現在還有陰影,要是讓父親知道他不聽話,指不定還有什么事情等著他。
這農莊已經是他這輩子待過最苦的地方了……
想到這個,黃定江有些恨恨的看了老漢一眼,最后還是沒有反駁。
說來他對這個老漢也不熟,來到這農莊的時候才是第一次見面,當時還以為父親是讓他跟什么前輩高人習武,那里想到就是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農家老漢?
自然是不太上心的,不過后來被狠狠的折磨了一番,漸漸也不敢再炸刺了。
“不會犁田就去和其他人請教,你要是還有幾分腦子的話。”
老漢說完這話,提著煙桿,負手便走入了屋內,卻是看也不看黃修一眼。
“呸!”
黃修也不說話,面色大不好看,等到老漢走入了屋內,才吐了口唾沫到地上。
“還這么有力氣?那就再舉一百次石鎖再用飯!”
淡漠的聲音從屋內傳來,黃修臉色一僵。
……
“小哥,你是新來的莊戶吧?我看你沒做過什么農活啊,你這可不成,來,你看我……”
黃修穿著和普通農漢一般,這些時日經過打磨,也是肌膚黝黑,模樣狼狽,倒也沒人認得他是黃家的少爺,看他獨自在那里琢磨手中的犁耙,還有老人指點。
見他沒什么好臉色,也不在意,氣氛倒是和諧。
“……”
黃修雖然有些紈绔,腦子到是不笨,加上練武,本身氣力不小,實際倒也不比這些常年混跡田地的農漢來得差,只是沒有技巧,所以顯得笨拙,指點之下,總歸還是能學會。
在老農的指點下掌握了手段,張了張嘴,一個謝字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他本是不大瞧得上山民農漢的,往日都是一口一個泥腿子、破落戶,只是如今心中卻有幾分復雜,畢竟就是他口中的泥腿子幫了他。
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在田地里勞作的一幕,全都看在了黃定江的眼中。
“修兒頑劣,此番辛苦老伍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