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將軍蒞臨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快,給將軍看茶。”古府,古懂笑得頗為諂媚。
論年齡,這古懂都可做顧辰逸的父親了;然而若論兩家在京中的聲望和他與顧辰逸的官職,他還得給顧辰逸行禮。
“不敢當。”顧辰逸不卑不亢,向坐在主位的古家家主慎而重之施了一禮:“古太醫,晚輩貿然造訪,實在失禮,還請海涵。”
古修北淡淡啜了口茶,不動聲色:“四公子過謙了,老朽知道四公子也是爽快人,有何事不妨直說。”
顧辰逸頓了頓,古修北了然,令古懂收了顧辰逸送來的禮品退下,望著大兒子全然不將幾樣上好藥材放在眼里,只對著金珠美玉兩眼放光,古修北忍不住皺了皺眉。
待廳內只剩二人,顧辰逸恭敬起身,遞過一張紙去:“前輩,有一藥方求您過目。”
古修北接過一掃,眼中訝異頓生:“四公子,你與清瀾夫人有何關系?”
顧辰逸暗驚其眼光老辣,心下又生了幾絲疑竇:“前輩……竟也知道清瀾夫人?”
“君清瀾,醫毒雙絕,天縱之才。”古修北嘆道,“只可惜性情偏激了些,又錯付一片癡心,到底不得善終。”
“看來前輩對這位夫人的醫術還是頗為欣賞的。”
“不錯,華國女子行醫者甚少,貧寒之家苦于維持生計,并無多少機會斷文識字,更罔論學習醫術;”古修北捋了捋白須,“豪門世家雖有條件,卻多將其視為旁門左道,可惜,可惜。”
“四公子,你方才給老朽的是通天門化的功散解藥,本以為天下早已失傳,不想卻讓四公子得來。”古修北笑道,“聽聞前些日子官家封賞抗擊北戎有功之臣,其中有位女子,傳聞與清瀾夫人有些淵源,這樣一看,這女子亦與四公子關系匪淺哪。”
“前輩,晚輩正是為此而來。”顧辰逸突然起身離座,面向古修北跪下:“論理,這是辰逸份內之事,不該叨擾前輩,然解藥中有一味血靈芝,實在是遍尋不得,晚輩想到前輩掌太醫院多年,或可指點一二,這才冒昧前來,求前輩相助!”
當日,冰然拗不過他的堅持,將藥方給了他,他從此便一直將此事放在心上。
怕他的然兒多心,他不敢多問,只能瞞著她暗中打聽搜集各類藥材,殫精竭慮了整整一個月,卻就差了一味血靈芝,這讓他心如火燒。
“四公子先起來。”古修北走近顧辰逸,虛扶一下,他卻執意不起。古修北也不堅持,便坐回原位道:“四公子的心急都寫在臉上了,只是不知那位姑娘可是如你一般心焦呢?”
顧辰逸一愣,他想起冰然自上次咳了血以后,第二天還是和沒事人一樣,之后日日制藥配藥,或是去城南義診,或是應哪個世家之邀出診為女眷看病,還在悄悄的為自己買店鋪攢錢,竟似全然不將解毒一事放在心上。
“小姑娘正是愛吃愛玩的年紀,四公子何不放寬心多陪陪她呢?”古修北道,“也免得庸人自擾了。”
“前輩為人豁達,晚輩佩服。可晚輩……實在做不到,見笑了。”顧辰逸無奈一笑。
門外忽有腳步聲漸近,古修北向門外看了一眼,并不意外:“進來吧,可有收獲?”
“收獲?”辛夷也沒管還有個顧辰逸跪著,徑直進了正廳,“血靈芝至少要三十年以上才能有藥效,珍貴自不必說,而能用在化功散解藥里的必須是百年以上的,就更難找了。”
看到顧辰逸和祖父的狀態,辛夷懵了:“顧四公子,你跪在地上做甚?”
顧辰逸沒想到辛夷居然直接闖了進來,當即尷尬的想要回避。
古修北扶額嘆氣:“在外頭呆了幾年,規矩卻是忘光了。”
“在外是為賺錢,在這是為救命,管什么規矩不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