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英國公府卻燈火通明。
我們一行人一踏入這里就感覺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確,一家之主性命垂危的回來,放在哪都是要命的事。
身著常服的端王李肅竟然也在,一臉大戰之后的疲憊,衣衫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一見到我們,他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一般撲過來,一把揪住了孫仲景的衣領,將孫仲景嚇得一個激靈。
“英國公的命必須要救下來,否則本王會稟明官家砍了你的腦袋!”孫仲景就這樣被像拖小雞一樣拖走了。
顧家二公子顧辰逍從夜色里走出來,神情如臨大敵。
“沈姑娘,請隨我來,”他沖我抱了抱拳,“四弟他要見你。”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顧辰逸的院子,栽著柏樹和青竹的院落分外清幽,但混雜在草木清香中的,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院里站滿了人——五公子顧辰達、六公子顧辰遂、七公子顧杉,以及辰逸的隨從,院落里灑掃的下人還有顧家的族醫,他們見到我便自動讓開了一條路。
我匆匆進了他的臥室,差點與一個似乎剛剛結束完工作,正要起身離開的族醫迎頭撞上,兩人互相給了對方一個歉意的眼神。
辰逸的面色有些蒼白,在見到我的一剎那,他的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但我更加在意的是他寢衣衣襟下隱約露出的繃帶。
我幾步跨到他床前,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那一刻,我心中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
“一點小傷,沒事的,族里的大夫已經處理包扎過傷口了,然兒別擔心。”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淺淺一笑,“放心,這次沒有人再中化功散了。”
我湊近了些,望著他幾乎纏了半身的繃帶,心里難受極了:“你答應我你不會去的,為什么非要瞞著我以身犯險!”
“是我食言了,然兒若氣我,等我好些了,任你處置。”辰逸歉然道,“現下,還得養養。”
但不知為何,分明還有傷在身,他卻似乎格外的喜悅,連眉眼間的笑意都愈發的深了。
“這算哪門子的小傷,你怎么還笑得出來!”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辰逸笑笑,別過身去,取了個絹布包塞進我的手心:“因為這個。”
我打開布包,兩株紅如烈火的靈芝映入眼簾。
我一時無言。
“然兒,血靈芝我尋到了,你與陳姑娘的毒也有解了。”辰逸望著我,眼中是一片深情的星光,“在通天門里,我唯一怕的便是這血靈芝送不到你手上,幸好,我與它一同回來見你了。”
我握緊了手中的絹布,終于淚如雨下。
辰逸抬手拭去我的淚珠:“然兒,不哭了,我在呢。”
我抬手擦了擦眼睛:“辰逸,我好像,有點想要嫁給你了。”
辰逸一下愣住,眼中三分驚喜七分難以置信:“然兒……你說什么?”
“不說,你又沒有聾。”我沖他眨了眨眼。
他大喜過望:“然兒,你知道你方才的話有多讓我高興嗎?我……”
我的手指輕輕點在他的唇間:“別高興的太早,只是“有點想”,不是“決定要”。”
“好,那我就等到你下定決心的那一天。”辰逸眉眼間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望著他:“辰逸,你知道我為何之前三番兩次拒了你的求娶嗎?”
“或許是我還做的不夠好,但我定會向爹和兄長學著做一個好夫君。”
我搖了搖頭:“不是為了這個。”
“那,可是因我身為武將,征戰沙場既有性命之憂,又難以常伴妻兒,所以然兒心有顧慮?”這是顧辰逸心里的一塊石頭,直到今日,他終于鼓足勇氣問了出來。
“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