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最后辰逸他們都沒有將斷鋒劍法的來歷詳細說明,但我早已察覺到他話里的意思——這套劍法,見不得光。
這種時候,再追問下去就顯得很沒意思了,因此我和阿楚進屋后便默默挪到了一處耳語了幾句,然后便不作聲地看著兩個男人。
葉子啟意識到端坐著的二位情緒并不大高,他瞥見案上的筆墨,清淺一笑,自顧自踱步過去,研墨鋪紙,提筆揮毫。
片刻后,他停下筆,向阿楚招了招手:“楚兒,過來。”
“怎么了?”阿楚邊應聲邊走過去,一瞧紙上的內容,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又臉紅地羞澀一笑。
我心生好奇,也跟著起身過去,卻見紙上是位舞劍的女子,身姿矯健,美目流盼,正是阿楚的模樣。
我忍不住贊了一句:“畫得真好。”
然后某人便因為我這四個字——吃起了醋,他先瞪了葉子啟一眼,順手從旁又抽出一張宣紙,而后懸肘落墨,筆走龍蛇。
我煞有介事地托著腮幫子望著他,而他恰是畫了個方才坐在院里搗草藥的我。
在畫紙上添完最后一筆,辰逸用一個極瀟灑的動作將未干的畫稿獻寶似的遞到我面前,還得意地挑了挑眉求表揚:“請然兒品鑒,我這畫技又如何啊?”
我嗔怪道:“突然不想夸你了。”話雖這么說,但笑意卻還是不自覺浮上嘴角。
葉子啟走近看了一眼,淡定地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顧四哥想來是忙于戰事軍務太久了,于繪畫此類消遣之事上生疏了許多。”
辰逸也不客氣地,回道:“葉三郎先前不是也需投身科舉么,這畫筆怕是也擱了有些日子了吧。”
“非也,勞逸結合方為上佳,在下也是溫書之余偶爾習作幾幅,方在今日有用武之地啊。”
我和阿楚望著兩個男人居然幼稚到為了誰的畫技高低開始“吵架”,只覺得有烏鴉從頭頂飛過。
阿楚對我小聲道:“我覺得咱們下一刻就要被拉下水了。”
果不其然,辰逸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袖,笑道:“然兒,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別問我我不懂我也不想當評委當初就不該隨便夸人唉……
我賠笑道:“都不錯,一樣好。”
“是么?”辰逸一臉失望。
我點了點畫紙上“我”的身邊:“這兒,加上個你,我就覺得更好了。”
辰逸一瞬便釋然地笑了:“好。”我見他又要去拿筆,一把按住他的手:“帶回去自己畫,我這的筆是寫藥方用的,又不是畫筆,你還用起勁了。”
這一天,以古慎夫婦家被順走兩張宣紙告終。
待辰逸和葉子啟離開后,我和阿楚合計了一番,決定向陳夫人將劍法的事問個究竟。
陳夫人聽完我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后,神情凝重。
她向阿楚嘆了口氣:“怪我,見那葉子啟讀書人打扮,平時又未露出破綻,便沒多囑咐你一句。”
這話說的我們都緊張起來,陳夫人起身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后才道:“阿楚,我教你的這套劍法,配的是斷鋒劍法的內功心法。”
“創始劍法的祖師名喚陳容,也是你祖母的師父。”陳夫人扶額道,“這陳容,在先帝奪嫡時,殺過不少人。”
隨后陳夫人便向我們詳細講了有關“陳容”的一切,在她的描述里,陳容是一個標準的因愛生恨,繼而殘忍黑化的可悲女人。
而我們將她的生平“事跡”捋過一遍后,發現了一個殘酷的現實——這個陳容,差不多得和如今朝中的一大半世家都有仇。
得知真相的我們嚇得差點跪下,阿楚開口講話時聲音都在打顫:“咱們這,不興“父債子償”這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