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別官家,又與使臣和同仁客套一番后,顧辰逸同眾兄弟一道跟在父親顧燁身后,帶著三分倦意走出大殿。
“公子,您留神些。”伴讀謹言小心的隨侍在側,“這拂薩人還真是嗜酒如命,幸而沈姑娘想的周到,一早為您備了醒酒的丸藥給小的收著。”
思及此事,顧辰逸心頭一暖,臉上也不由帶了些笑意。
拂薩君主首鼠兩端,十八年前的華國內亂平息后吃了不小的虧,如今雖已向華國稱臣進貢多年,但兩國之交,止有利益,豈有真心一說?
此番拂薩在招待使臣的宴會上拿出了“精心挑選”的特產——玉泉酒,此酒極烈,相傳一壺就能活活醉死一頭牛,尋常人實在是喝下一杯都有些困難,若非顧辰逸這些武將酒量匪淺又能以自身內力化解,擋在了前頭,只怕會生讓拂薩看了華國臣子的笑話去。
饒是如此,一陣冷風拂過,顧辰逸覺得酒勁有些上來,忍不住搖了搖頭:“愛酒如命?不過司馬昭之心罷了。”
“公子,宮門到了,咱們上車罷。”謹言話音未落,卻見慎行打著把油紙傘向他們邊揮手邊匆匆跑來,靴子在雪地上踩的“咯吱咯吱”響。
顧燁見狀,看了顧辰逸一眼,微微皺眉道:“這個慎行,深宮重地竟這般不知禮數的亂跑,不知這名字也是白取了嗎?”
自己的隨從在如此場合魯莽招搖的橫沖直撞,加之被父親斥責,令顧辰逸也有些面色不虞。
謹言在旁心領神會,他是四公子三個隨從里最年長的,平日與勇進和慎行說話也不免帶些兄長般的教導口吻,見狀他忙道:“慎行,公子平日是如何教導你的?此地怎可冒冒失失的!”
“謹言哥你回去再訓我罷,眼下出事了!”慎行沖到顧燁等人面前,上來先頂了一句,而后連行禮賠罪也沒顧上就急不可耐向顧辰逸道,“公子,不好了,我今兒去街上閑逛,瞧見沈姑娘家好像被禁軍圍了,而且連房子都燒起來了!”
顧辰逸的酒意立刻去了大半,顧家眾人對望一眼,神情都嚴肅起來。
見已有好事者朝此處探頭探腦的,顧燁向慎行嚴厲道:“長話短說,切勿大呼小叫的引人耳目。”
慎行見顧燁如此不由吃了一嚇,望著自家公子逐漸陰沉的臉色,戰戰兢兢竹筒倒豆子似的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皆說了一遍。
不過說到禁軍部分,顧辰逸已覺不對,他吩咐道:“謹言,去尋禁衛軍的周彧統領,請他派人將今日在城中巡邏和守衛皇宮的禁軍人數和禁衛軍庫房物資全部清點一遍,哪怕是擱在庫房內要扔的雜物也不能放過。”
想了想,顧辰逸又補充了一句:“你告訴他,我懷疑京城內有人假扮禁軍,此事我稍后便去與他商議,煩他辛苦一趟。”
謹言領命而去。
“公子你說我看到的禁軍是有人假扮的?”慎行嚇得張大了嘴。
“使臣進京入宮,今夜京城夜禁暫開,不論皇宮還是城內都需增強巡邏,按今夜宮中增加的禁衛人數和換班次數推斷,是決計騰不出一百多人手去一民宅圍堵的。”慎行的話讓顧辰逸心如火燒,但他深知此時他絕不能方寸大亂,“況且,周彧也沒有立場和理由先斬后奏對然兒她們動手。”
顧辰逸又向慎行問了些所見細節,顧家父子心中也多了些了然,但慎行來得倉促,又加事發突然,亦難以記起全部細節。
因為斷鋒劍法么……顧辰逸也想到了這一推測,但除了葉子啟與慕容欽,他已暗中排查過所有可能知曉這一秘密的人,而以那兩人的為人和立場,卻又不像是會輕易泄露此事的。
顧燁見顧辰逸眉頭深鎖,又想到此事的嚴重性,視線忍不住落在顧辰逍等人身上。顧辰逍當即拍了拍四弟的肩:“四郎,你先去找周彧問明情況,我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