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雨停了就來了……”
她說的是實話。阮文忠也知道這些妻妾對新夫人的事必定有所嘀咕,當下也便不再多問,袍袖一甩急匆匆走了。
院子里眾奴仆看完了一出好戲自然也都急著散了。幾個孩子不太明白發生了什么,亂亂地向婆子們詢問,被大人教訓一通不滿地吵嚷著也走了。
阮青枝覺得這場鬧劇完全沒有預料中的那樣有趣,于是打個哈欠向阮碧筠點了點頭,也自轉身回惜芳園去。
春喜院只剩下了阮碧筠母女二人和幾個心腹,驟然的寂靜讓眾人都有些無措。
“你們,都下去吧。”阮碧筠擺了擺手。
眾奴婢領命退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金氏立刻向阮碧筠撲了過來,尖聲問:“為什么不讓我說出來?那賊分明就是小賤人弄到我這兒來的,為什么不許說?我出了這么大的丑,你打算就這么放過她嗎!”
“你想怎么說?”阮碧筠嘲諷地看著她,“說你害人反害己,被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金氏訥訥地接不上話。
阮碧筠的神色緩和了些,彎腰扶她起身入座,嘆道:“娘,你不甘心,難道我就甘心放過她嗎?我也想撕下她的臉皮把她的真面目露出來,可是這件事不能說!現在府中上下都知道你是無辜受害,就算丟臉也有限,父親也不會真個厭棄了你;可你若是說了出來呢?父親定然會嚴懲她這沒錯,但咱們呢?咱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會成為更大的笑話,父親也會同時厭憎了咱們!娘,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咱們不能做!”
金氏怔怔地聽著她的話,許久才喃喃道:“那就這樣放過她了?我吃了這么大的虧!老爺今后有可能再也不愿意看見我了!”
“父親不會如此絕情的。”阮碧筠冷靜地道。
“他當然會!”金氏煩躁地站了起來,一只腳微跛在地上轉圈:“我跟了他快二十年了!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我已經人老珠黃,臉也毀了、腿也瘸了,在外頭給他丟臉在家里也給他丟臉,他怎么可能還肯疼惜我!他不親手掐死我就已經算是留了情面了!”
阮青枝安坐在軟榻上靜靜地看著她,并不起身安慰。
金氏自己轉了一陣,又坐了回來:“筠兒,我不是要為自己爭寵!我已經這么大年紀了,寵不寵都無所謂,可是我不能不考慮你和皓兒!我在這府中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以后還怎么幫到你們?你的前程、皓兒的前程……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娘親,其實你還可以幫到我的。”阮碧筠忽然抿嘴一笑,面容甜美溫柔。
金氏愣了一下,隨即大喜:“怎么幫?你說!只要能幫到你和你弟弟,要了我這條老命都行!”
“那,”阮碧筠微笑著站了起來,“就請娘親懸梁自盡吧。”
“你說什么?!”金氏大驚失色。
阮碧筠仰頭看著那道房梁,笑容甜美:“娘親,這是咱們唯一的出路了。今日之事雖然父親說了不許外傳,但你我都知道它一定會傳出去。所以今后不但你無顏見人,連我的名聲也會受到連累。這個局,只有你死了才能破。”
金氏雙手攥緊了桌角,渾身發顫。
阮碧筠轉過臉來,認真地看著她:“你若死了,便不負‘剛烈’之名,天下人必然傳頌贊嘆。如此先前兩次丟失的顏面都可以盡數撿回來,我也不必再像如今這樣無顏見人了。”
金氏怔怔坐了許久。看著窗紗外面的天色漸漸亮起來,她忽然“哈”地笑了:“好!好女兒……我養的好女兒啊!”
阮碧筠依舊溫溫柔柔地笑著:“都是娘親教導得好。”
金氏臉上蒼白的笑容驟然僵住,眼睛瞪圓神色轉厲:“你早就盼著我死了吧?我進了京兆衙門,你就沒打算讓我活著出來是不是?你口口聲聲說睿王關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