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轉(zhuǎn)過來,瞪著他。
夜寒只得耐心地解釋道:“你也不想想,既然‘得之可得天下’,朝廷怎會不管不問?數(shù)百年來改朝換代都有三四次了,哪一個(gè)朝代都沒忘記派最厲害的官兵守住這兒。此刻在里面敲敲打打的也都是朝廷的人。你別看咱們在外面說話無人理會,一旦進(jìn)了那道門,立刻就是萬箭齊發(fā)?!?
阮青枝愕然。
什么“得之可得天下”,這種不靠譜的傳說幾乎歷朝歷代都有,她從前也曾經(jīng)聽過許多次,朝廷根本都不去理會的。
這一次,居然是歷朝歷代都派重兵把守嗎?
那……
那也就意味著,傳說有可能是真的!這座鬼宅里,有可能真的藏著一些重要的東西!
得之,可得天下!
阮青枝頓時(shí)兩眼放光,揪著夜寒又壓低了聲音急問:“那咱們就沒辦法了嗎?白天過來不方便,晚上行不行?天快亮的時(shí)候行不行?他們換防的時(shí)候行不行?我就不信,官兵守了幾百年、找了幾百年,還沒有懈怠嗎?”
夜寒沒有答話,牽著她的韁繩默默地催馬前行,漸漸地遠(yuǎn)離了那座“鬼宅”。
阮青枝忍不住提醒道:“你其實(shí)不用拽著我的韁繩,馬都是會自己跟著同伴走的!除非——你是怕我跑了?”
夜寒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一只手:“我是怕你發(fā)瘋自己跑進(jìn)鬼宅里去。小孩子往往因?yàn)楹闷娑鵁o所畏懼,卻不知道這世上許多危險(xiǎn)不是你能想象的。”
阮青枝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夜寒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阮青枝沒有向他解釋,伏在馬背上笑夠了才起身,強(qiáng)壓下上翹的唇角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因?yàn)楹闷娑鵁o所畏懼?!?
夜寒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不料阮青枝話鋒一轉(zhuǎn),忽然問道:“你進(jìn)去過,是不是?”
夜寒順口答了聲“是”,之后立刻回過神來,瞪眼。
阮青枝還不滿足,仍繼續(xù)追問:“你前面幾次受傷,是不是都與這座鬼宅有關(guān)?你是不是……也想得到天下?”
“你想多了!”夜寒的聲音驟然沉了下來,“我從來不信那些無稽之談!我對你們口中的‘天下’也沒有興趣!”
這是在發(fā)脾氣了。是因?yàn)橛X得受到了羞辱嗎?
阮青枝想了一想,胸中也有些悶氣:“如果你覺得受到了冒犯,我道歉。但是,我并不覺得對‘天下’感興趣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夜寒默然良久。
阮青枝心里更氣悶了,干脆又催馬行在他的前面,挺直脊背隨著顛簸搖搖晃晃。
夜寒隨后追了上來,嘆道:“我覺得,將‘得天下’的希望寄托在一個(gè)無稽之談上,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所以你也不是沒想過對嗎?”阮青枝立刻回過頭來,“你肯定想過的!否則你不會知道得那么清楚,更不會主動(dòng)向我提起這個(gè)傳說!你心里一直在想著它,所以才會想要對人傾訴!”
夜寒低頭想了一陣,長長地嘆了口氣:“也許你說得對?!?
阮青枝的眼睛立刻亮了:“你想得天下?!”
這個(gè)問題似乎很難回答。夜寒遲疑了好一陣子才搖頭道:“小姐,你忘了,我只是你的奴才。”
阮青枝呸呸兩聲,道:“你還記得你是我的奴才!我看你都快成了我的主子了!”
夜寒但笑不語。阮青枝又張開雙臂笑道:“若是我的奴才做了這天下之主,那我就是天下之主之主!這是多么驕傲的一件事啊!”
“女孩子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币购吐曉u價(jià)道。
阮青枝沒有聽到這句話,只管偷偷地打量著夜寒,心里生出了一個(gè)奇怪的念頭。
夜寒也不知道她的心思,眼見紅日漸漸地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