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神助眠的枕頭、治腿疼的膏藥、暖胃的粥……樣樣都是好的,今日送來的壽禮當然也錯不了。
于是任憑阮碧筠撒嬌撒癡好話說盡,那盒子里的東西始終沒能看上一眼。
禮物這東西本來就沒道理當眾拆看的,再鬧下去就顯得太不懂事了,她只能作罷。
之后眾人無非聚在一處說說笑笑,氣氛漸漸地好了起來。那道刺目的白虹仍舊掛在天上,大家都盡量地不去看它,也就罷了。
時近中午,外頭賓客果然來了很多。
阮文忠在朝中的人緣原本算不上好,除了幾個在政務上有往來不得不交好的尚書侍郎之外,其余人都在可來可不來之間。
因此,當阮文忠意識到來的人比意料之中多了兩倍不止、送的壽禮也比他原本相想象的更加豐厚的時候,他是懵了一會兒的。
后來轉念一想,他很快又明白了:他的女兒已經滿十四歲了嘛!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就是王妃了,當然要趁今年好好巴結一下!
想到此處阮文忠心下得意,在人群中愈顯得意氣風發,喪妻之痛徹底丟到了腦后。
但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怎么賓客迎到花廳之后,談論的話題總離不了那個“棲梧老怪”?
他已經派人打聽過了,當然知道“棲梧老怪”就是他那個孽障大女兒,也知道棲梧老怪在宮里的菊花宴上大出風頭,但是……
不至于就比一個天定鳳命更重要了吧?
阮文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他只是因為喪妻而錯過了一場菊花宴,怎么感覺現在滿上京的人說話他都插不上嘴了?
倘若話題是別的也就罷了,最可笑的是,人家議論的是他的女兒。
帶著崇敬甚至是有些狂熱地議論那位“棲梧先生”,津津有味地討論著昨日菊花宴上的每一個細節。
從容鎮定,驚才絕艷,平易近人,醫者仁心……
一大堆溢美之詞不要錢似的砸到那個孽障的頭上,一整個上午竟沒有一個人提起阮二小姐天定鳳命的話題。
怎么,這年頭的鳳命已經不值錢了嗎?就連在談論她姐姐的時候被順便提一嘴的價值都沒有了?
阮文忠越想越氣,氣得跳腳。好心情煙消云散。
偏還有人不識趣,跑來跟他打聽大小姐說親了沒有。
阮文忠正想說那個孽障怕是沒人肯娶,旁邊就有人跑來嘲笑剛才那個問話的,說是“棲梧先生”那樣的女子,就是嫁到皇家也委屈了,咱們尋常人家就不要肖想了。
嗯,說這句話的是安國公。
阮文忠氣得想打人,轉身便叫福兒:“去把那個孽障給我叫來!”
福兒一臉為難:“老爺,恐怕不行。夜寒今日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正抱著把劍在春暉院門口當門神呢!剛才祿兒去給老夫人送今日的藥膳,被他盤問了老半天才得進門!”
阮文忠聞言頓時氣得發昏:“他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壽辰,他擋在門口攔客?進到春暉院的哪個不是一等人家的女眷,哪里輪得到他說話……”
“不是,”福兒的臉色更苦了,“老爺,他不攔客,只盤問咱們和菁華院的人。”
“他……”阮文忠氣得在柱子上重重地拍了一把,“我遲早弄死那個狗奴才!”
福兒不敢接話,縮縮肩膀退出去,假裝幫別的小廝們跑腿去了。
阮文忠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昏,直疑心自己也要英年早逝隨著夫人去了。
偏偏這時候還有個不識趣的吏部尚書走過來,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阮相,棲梧先生平日里定然送了不少畫作給您吧?不知下官有沒有眼福……”
阮文忠氣得甩袖子就走,直奔春暉院而去。
此時的春暉院當然也是熱鬧非凡。
女人多的地方,話題無非是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