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平靜地道:“信上說,菁華院的婢女小魚到京兆衙門報信,說是阮碧筠殺掉了十四年前接生我們的那個婆子。——這件事有什么值得你高興的?”
夜寒無言以對,尷尬地咳了兩聲。
阮青枝又繼續道:“信上還說,那婆子言下之意,我和阮碧筠并非一母所出,而且我母親當時生下的是一對龍鳳胎。”
她折起信紙,掙脫了夜寒的懷抱轉過身來看著他:“這件事,又有什么值得你高興的?”
夜寒呆住了,張口結舌:“我、我不是……”
阮青枝推開他,隨手把信紙往火盆里一扔,淡淡地道:“那個小魚,倒是挺有良心的。不過她怎么知道可以到京兆衙門去傳消息?是你教給她的?”
夜寒忙跟過來連聲稱是,又解釋道:“我沒讓她得罪阮碧筠,只提了一句有事可以去找京兆衙門。雖然你救人不求回報,但我看那婢子心性還不錯,拉攏過來咱們能多個幫手,對她而言也算是為將來留了一條后路。”
阮青枝點點頭,贊嘆道:“殿下思慮周全,青枝佩服。”
夜寒嚇得兩腿都僵住了。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這丫頭神情語氣都很溫和,話也是句好話,聽著怎么就是覺得味兒不對呢?
這時阮青枝已經回到桌旁坐了下來,按住衣袖抬手斟茶,姿態從容優雅。
夜寒站在窗邊看著,心中轉過了幾百個念頭,終于大著膽子走了過去,抓住她的手:“我,剛才沒看信。我說高興是因為……總之跟信上的內容沒有關系。”
阮青枝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明白了。喝茶吧。”
夜寒看了看桌前的格局。
一條長凳,她坐在正中間。一盞茶擺在她的手邊,另一盞放在對面。
這可不行。
夜寒走過來厚著臉皮將她摟進懷里,然后伸手把對面那盞茶取過來,含笑啜飲。
對這種明目張膽占便宜的行為,阮青枝也沒有任何異議,靠在他懷里低頭飲茶,就像靠在椅背上一樣悠閑自在。
夜寒啞然。
兩人互相依偎著默默地喝光了一壺茶,阮青枝終于又開口說道:“不早了,你該回你的房間去了。”
夜寒將心一橫,沉聲問:“若我堅持要在你這兒睡呢?”
阮青枝皺眉:“那攜云伴月就沒有地方睡了啊。”
她這里只有一張床,頂多睡兩個人,多一個就要在角落里打地鋪,可經不起他再來擠。
夜寒想到了她會拒絕,卻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所以,如果能睡得下,她就不介意一起了唄?
這小丫頭到底懂不懂……
甭想了,看她這坦坦然的樣子,肯定是什么都不懂。她若是知道他在這兒睡意味著什么,一定會像剛才一樣尖叫起來的。
想通了這一節,夜寒心里暗自得意,又有些躍躍欲試,斟酌了好一陣子終于忍不住又說道:“那,讓攜云伴月去我屋里睡,我在這里陪你,如何?”
阮青枝仰起頭,看著他:“你睡覺打呼嗎?”
夜寒扶額:“不太清楚,大概不打。”
“那可以。”阮青枝推開他站了起來,坐到妝臺前開始解辮子:“你打地鋪。因為我不習慣跟男人同睡。”
夜寒呼地站了起來,臉色莫名地通紅,大約是給氣著了。
聽聽,聽聽!這叫什么話!
什么叫“不習慣跟男人同睡”?她要是習慣那才壞了事了呢!
不過,夜寒轉念一想,心情很快又好了起來。
她說這種糊涂話,正說明她不懂嘛!思無邪,所以才會有什么說什么啊。
夜寒深吸一口氣跟過去,從妝臺上拿起一把梳子幫阮青枝梳理著披散開的青絲,輕聲嘆道:“這傻丫頭,到底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