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了?”
阮青枝一僵,緩緩地推開他,仰起了頭:“你不信我?”
“青枝!”夜寒重新將她拉回懷里,“我自然信你!此刻來歸客棧中的大夫和病人也都愿意信你,但陽城的百姓……”
“我不管百姓怎么想!”阮青枝用力甩開他,神色冷冷:“百姓不信我,那是因為他們還沒生病!若是真病了,就算你跟他們說泔水能治病,他們也會乖乖去喝!一天到晚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都是閑的!”
見她動怒,夜寒不敢再多言,忙拉著她在爐邊坐了下來:“是我不好,我不該跟你說這樣的話。時候也不早了,你先歇著吧。”
他說罷便要起身出門,阮青枝反倒又拽住了他的衣袖:“你估摸著,那些暴民什么時候會再來找麻煩?”
夜寒遲疑了一下,沉聲道:“隨時。”
“那就別睡了!”阮青枝拍拍手站了起來,“我寫幾味藥材,今晚你帶侍衛們把所有的存貨找出來研磨成粉,混到昨日弄來的石灰粉里,在天亮之前撒遍陽城的每一個角落。”
她一邊說一邊到桌旁寫了藥方,夜寒接過去看也不看拔腿就往外走:“這差事容易。但你也要小心,夜里警醒著些,不管出現什么意外記得及時叫楚維揚傳信給我。”
“我也不睡,”阮青枝扯扯衣袖嘆了口氣,“有幾個病人已經很兇險了,喝了今晚的藥若能撐過去就有望痊愈,撐不過去就只能燒掉了。”
夜寒一驚,想了一想又覺得沒什么話說,只得囑咐道:“照顧病人的事可以讓旁人去做,你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
阮青枝哈哈笑了,撲過去踮著腳往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嗔怪道:“你別總是囑咐來囑咐去的呀,家長里短的,弄得我總以為已經嫁給你好多年了!”
“嫁給我好多年了不好嗎?”夜寒反問。
“去去去!”阮青枝將他推出門口,“少啰嗦,干活去!”
夜寒站在門外大笑:“這就更像老夫老妻了!只可惜你那兩個丫頭盯得緊不許我跟你住一個屋,否則……”
阮青枝臉上一紅,哐地一聲關上了門,卻擋不住夜寒愉悅的大笑。
笑聲,在如今的陽城是很突兀的。夜寒趕在引起眾怒之前住了笑,摸摸鼻子飛快地轉身跑掉了。
阮青枝很快也出了房門。
來歸客棧已經數日不眠,堂中廚房里的大灶上一鍋一鍋地熬著藥,大夫和過來幫忙的病人進進出出,一刻也不得清閑。
連老大夫看見阮青枝,忙擦擦汗停了下來,稟道:“藥已經熬好了,您看是現在給大家都喂一遍,還是先只喂那些不嚴重的?”
阮青枝走到灶旁拿起勺子攪了兩下,看看顏色氣味無誤,便沉聲說道:“先喂那些最嚴重的!”
“最嚴重的?”連老大夫大驚,“咱們先前不是商量過,新方子有幾味藥劑量過重,怕那些重病人撐不住,所以要讓癥狀最輕的病人先試?”
“那是我想錯了。”阮青枝平靜地道,“危重病人本來就虛弱,即便別人試過可用的藥,他們也一樣未必適用,所以試藥大可不必。現在的問題是咱們必須跟閻王爺搶時間,那些病人不能再等了!”
連老大夫擦著汗想了一想,咬牙道:“好,聽您的!”
一聲令下,眾大夫和一些尚可支撐的病人立刻魚貫而入,像平時店伙計跑堂一樣用托盤端了一碗一碗的藥沖出去,有條不紊。
阮青枝和兩個婦人只負責往從鍋里往外分舀藥湯,已是忙得話都沒工夫說一句。
一直忙碌了小半個時辰才將幾大鍋藥湯全部分發出去,楚維揚喘吁吁跑回來說是巷子最末尾的那所院子里也已經送到了。
阮青枝捶了捶酸痛的腰肢,來不及說話便又匆匆地跑出去,進了一樓盡頭的一間客房。
那里住的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