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
夜寒不驚不怒,神情依舊淡然:“傍晚時分二哥攜酒菜來訪,與兒臣相談甚歡;之后二哥告辭而去,兒臣送了青陽郡主回相府,三更過后才回到金栗園。”
皇帝抬頭看向二皇子。后者站了出來,臉上繃得緊緊的,聲音冷硬:“三弟所言不假。而且兒臣探訪三弟所帶的酒,還是大哥不久前相贈的梅子釀。今早初聞慶王府出事,兒臣與三弟盡皆悲愴不已。”
二皇子是出了名的性情剛直,他說的話當然沒有人不信。
皇帝臉色沉了沉,又看向阮文忠:“厲王所言可真?”
阮文忠被迫站了出來,臉色不善地瞪了夜寒一眼,之后才垂首說了聲“是”。
“果真?”皇帝皺眉。
阮文忠低著頭嘆了聲“家門不幸”,咬牙道:“這也怨不得厲王殿下,都是那孽障不爭氣!微臣實在是……唉,無顏見人!”
夜寒回頭橫了他一眼,冷冷道:“那真是巧了!青陽郡主之所以不敢回家,也是覺得有你這么個父親,她很無顏見人!昨天本王送她回府時才只傍晚,阮相自己卻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郡主‘三更半夜’才回家,也不知到底是誰家門不幸!”
阮文忠氣得吹胡子瞪眼:“什么才只傍晚?明明是掌燈時分才回來!更何況前天晚上還一夜未歸……”
“哼!”皇帝重重地咳了一聲。
一個是皇子、一個是丞相,朝堂之上居然吵這么幼稚的架,丟不丟人!這是生怕人不知道他們翁婿不合嗎?
皇帝在心中抱怨了一陣,又皺眉看向他們兩個人:剛才,真的只是簡單地在吵架?
你來我往吵了那么幾句,先是明確了厲王去相府的時間、洗脫了他在慶王府一案中的嫌疑,然后又點明了厲王與青陽郡主之間的曖昧,幾乎斷絕了青陽郡主退婚別嫁的可能。
細想想竟沒有一句話是多余的。這兩個人,該不是在唱雙簧吧?
看臉色卻又不像。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吵成這樣,看來也沒打算當親戚好好相處。
皇帝稍稍放心,氣沖沖地向夜寒呵斥一聲“退下”,這個話題就算暫時揭過去了。殿中繼續討論慶王府的事,秩序和氣氛都恢復了正常。
不料沒過多久忽然有一隊金吾衛來報,說是在慶王府附近的水溝里抓到了一個婢女,水淋淋地拖了上來。
夜寒臉色微變。
事情解決之后,慶王府所有的侍衛和奴仆都清理過了,照理說不應該出現漏網之魚。
但凡事皆有例外。
比如說這一個,竟是逃跑的時候跌進水渠、在薄冰層下面躲過了將士們的搜查,然后又爬行了十幾丈從菜園子的排水溝里逃出府去的。
真是頑強,且好運。
此刻,這個頑強而且好運的姑娘瑟瑟地跪在殿中,哭道:“王妃沒死!王妃怎么會死?青陽郡主已經開了方子,說我家王妃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能救的呀!”
“青陽郡主?”皇帝抬頭看向夜寒,“青陽郡主何時去過慶王府了?”
夜寒神色木然,平平靜靜地道:“絕無此種可能。”
那婢女大約是被嚇著了,半句謊話都不會說,只管叩頭哭道:“青陽郡主是昨天傍晚來的王府啊!殿下還把她安置在暖閣里,讓奴婢們去給她送飯菜……后來郡主鬧著要走,在外面跟侍衛們打了起來,然后殿下來了,一起回了暖閣,后來好像又打起來了,然后厲王殿下帶著手下人撞破門窗闖了進去……”
“厲王?”皇帝看著夜寒,怒容滿面。
二皇子皺了皺眉,向那婢女厲聲喝道:“你可不要信口開河!你一個內宅婢女,如何認識厲王?”
婢女哭道:“奴婢不認得,但奴婢聽到殿下喊‘三弟’!”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圈,準確地指向了夜寒:“就是他!昨晚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