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事了!滿堂賓客呼啦一下子都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片驚呼之中卻夾雜了幾聲更為凄厲的尖叫。
原來,在剛剛驚恐地站起來的這些夫人小姐之中,又有幾個根本沒來得及站穩,才一起身就搖搖晃晃地跌了下去。
摔在地上的、打翻了杯盞的、撞傷了額頭的,各有各的意外,嚇得各家的婢女們幾乎要一起昏死過去。
戲臺上絲竹聲再次停了下來,四下里只聽到尖叫聲和哭聲響成一片。
“郡主,怎么了?!”藏在梅林里的程虎李三和將士們齊沖了進來,長刀出鞘忙而不亂威風凜凜。
阮青枝早已站了起來,看見他們便沉聲吩咐道:“堵住所有出口,一個人也不許放走!”
如此一來,樓里的賓客們就更亂了。夫人小姐奴婢們七嘴八舌一片亂嚷:
“你們阮家要做什么?”
“青陽郡主,我家夫人和小姐都暈倒了,是不是你下的毒?”
“你要毒死我們嗎?為什么?”
“阮相,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此舉到底是何緣由?”
……
質問聲叫罵聲高高低低混雜,好些人一邊罵著一邊倒了下去。片刻之后,席間的賓客幾乎全部中毒癱倒,只有婢女們還在張皇無措地四處亂跑亂喊。
阮家這邊,阮文忠、兩位姨娘和兩位小姐也都倒了下去,只有阮青枝和老夫人平安無事。
沒有人敢質疑老夫人,所以聚集到阮青枝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那些賓客們帶來的婢女一個個發了狂似的撲過來,要找阮青枝拼命。
拼命自然是拼不到的,自有程虎等人解決。阮青枝走到旁邊桌上看了看茶水點心,又扶起余夫人檢查了一遍,揚聲道:“確實是中了毒。這毒我能解,你們不必慌!”
不知誰家的婢女帶著哭音尖叫道:“你當然能解,因為毒就是你下的!要不然為什么只有你和你祖母沒有中毒!”
“不是。”阮青枝認真地解釋,“我想大約是因為下毒之人知道我懂醫術,所以不敢把有毒的東西送到我跟前來。”
這樣的解釋并不足以讓人安心,所以席間仍是吵嚷成一片。
阮青枝沒有理會憤怒的婢女和賓客們,只把目光投向了阮家的丫頭:“下毒還能特地避開我,這必定不是外人干的。要么是你們當中的某一個,要么是你們所有人。現在,你們是自己招,還是等我用刑?”
阮家婢女們立刻亂亂地跪了下去,爭先恐后地喊冤求饒,一個比一個哭得凄慘。
阮青枝不為所動,徑直走上前去抓住了第一個婢女的手,不出意外又收獲了一聲凄厲的尖叫:“郡主饒命,真的不是我!”
阮青枝神色冷厲:“是不是你,我看看便知道,你嚷什么?!”
那婢女嚇得直打哆嗦不敢再多話,阮青枝便在她面前蹲下來,細細查看她手上的紋理。
這時,對面戲臺上忽然響起了一聲長笑。
欒玉棠。
阮青枝放開那個婢女,站了起來:“是你?”
“不錯,是我。”欒玉棠站在用箱子和紙板搭起來的“城墻”上,水袖一甩,氣勢凜然:“是我,我欒玉棠,回來了。”
回?
阮青枝聽得出他是要強調這一個字,但她不在意、不追問,只厲聲向程虎喝令:“拿下此賊!”
眾將士聞言齊喝一聲“得令!”,瞬間從各自守著的門窗處飛身躍起,直奔戲臺。
“慢著!”欒玉棠挺立不動,厲聲喝道:“用不著你們來捉,稍后我自會去京兆衙門自首!”
西北軍的將士們,可沒有陣前跟人討價還價的習慣。
欒玉棠見自己的話起不到作用,忙又高叫:“在場的諸位貴人們都中了毒,你們抓了我,他們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