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旁的話。
皇帝眉頭擰得更緊,顯見得已經十分不悅:“時局不安,京營的將士不能調動;你的兵符又不曾找到,西北軍必不肯千里馳援。所以,你就不問問朕打算讓你帶何人去剿匪?”
阮青枝聽到此處心中一凜。
就說事情沒有那么容易解決?;实廴缃褚呀洸豢虾寐暫脷鈱σ购f話了,如有例外必有緣故,如今果然來了。
總不能讓他單槍匹馬去剿匪,所以剛才的這一番做作,其實還是為了拐彎抹角問兵符?
阮青枝由兵符聯想到了自己手中治瘟疫的藥方,立刻驚覺大事不妙,忙在心中飛快地盤算起來。
此時夜寒已經開了口,依舊平平靜靜不慌不忙:“此時兒臣尚不知道北地盜賊形勢,不便多言。如今大雪封山封路,剿匪只怕也并非兵馬驍勇便能取勝,還是要靠恩威并施,方能奏效。”
“所以?”皇帝不解。
夜寒沉聲:“兒臣愿帶近衛數名,輕裝簡行入山尋賊?!?
“荒唐!”皇帝厲聲呵斥,“各省來報,北方賊匪占山為王者已不下十余處,總算起來數目足有上萬!你要單槍匹馬進山尋賊?你確定不是去尋死?”
夜寒俯首,一臉感動:“多謝父皇關懷。父皇不必憂慮,昔日兒臣在西北時,也常帶親衛深入匪窟游說勸撫,往往都能平定,未必便是有去無回?!?
皇帝心道我才不是擔心你。但對方既然把“感動”表演得這么好,他也只得努力地演一回慈父,嘆道:“朕不是不信你有本事,只是……唉,既如此,朕從京營抽調一千精兵給你,以防不測吧!”
“父皇,”夜寒慌忙拒絕,“京營將士都是守城的精兵,保衛上京自是無虞,進山跋涉卻并非所長,此一去只怕兇多吉少。況且,上京近郊雖多年未有盜匪,但今年不同往常,還是要多加小心為上。”
皇帝當然也知道保住上京是第一要緊的事,夜寒的拒絕正合他意。反正他的心意已經到了,此時正好就坡下驢,說道:“你既有主意,那也罷了。你身邊還有多少人?”
夜寒忙道:“從西北回京幸存者一百多人,現有四十余人在金吾衛供職,兒臣身邊連同老弱傷兵共有七十三人,進山足夠?!?
七十三人,其中還包括老弱病殘,這真是太寒磣了。
阮青枝聽到此處立刻叫了起來:“我不答應!帶七十三人去剿匪?你當你是神仙嗎?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打算去送死?你是不是打算讓我當寡婦?”
夜寒慌忙搖頭否認,再三保證自己會活著回來。
阮青枝急道:“我不信!你嘴上說西北軍將士以一當百,那天還不是差點死在賊匪手上!西北軍到底能不能打仗我也不知道,除非你肯帶我一起去,否則我不許你出門!”
“青陽,不許胡鬧!”皇帝厲聲呵斥。
阮青枝不依,偏要胡鬧:“陛下,您不能讓夜寒去送死??!他死了我可怎么辦?我還跟人吹說我是鳳凰呢,世人可曾見過未及笄先守寡的鳳凰?那也太丟人了!”
“休要瘋言瘋語!”皇帝壓住怒氣喝道,“事關天下安寧,不是你耍脾氣的時候!好男兒要建功立業,豈能耽于兒女情長!”
阮青枝張了張嘴還待說話,皇帝立刻又打斷道:“你也不許再說跟著一起去!北方山路崎嶇,又兼遍地大雪,可沒有地方讓你跑馬車、更沒有地方安置你的斗篷暖爐點心匣子筆墨紙硯!厲王是去剿匪,不是去游玩!”
阮青枝被這一番話訓斥得委屈萬分,噘著嘴忿忿半天才聽見皇帝又說道:“既然王優等人是跟慣了你的,此番你就帶著他們一起去吧。你們從前在西北多見風雪,總比旁人習慣些。”
夜寒低頭答應了,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什么情緒?;实奂毤殞徱暳怂S久,始終一無所獲,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