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一刻,沒有再問。
就算那人有極大的陰謀,也要等他鬧到跟前的時候再解決,沒道理看見一個可疑之人就傻兮兮地追出去,被人像遛狗似的帶著跑。
程虎李三顯然也是這個意思。西北軍的規矩:若無軍令,賊來便殺,賊退不追。
于是馬車照舊不緊不慢地進了太醫院。阮青枝裹得嚴嚴實實地進了門,就看見杜太醫正靠在火爐前研讀藥典。旁邊幾個太醫和藥童們各忙各的,氣氛十分融洽。
阮青枝笑了:“今日楚太醫沒來?”
杜太醫看見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郡主說錯了,如今太醫院可沒有楚太醫了。”
阮青枝聞言也跟著笑,走到爐邊搓了搓手,就聽見杜太醫笑道:“郡主來得好早。今日這么大的風,那幫小懶蟲們都打賭說您不來了。”
“不來不行啊,”阮青枝感慨地道,“皇命在身吶!”
杜太醫笑著附和了一聲,又問:“郡主今日還是去看那些典籍?”
阮青枝點了點頭:“昨日看見好幾本冊子都挺有用,我想再看一陣,說不定就能記有用的信息來。”
杜太醫沒有質疑,忙吩咐小童在前為阮青枝引路開門,順便送去茶水點心。
至于靠墊爐火熏香等物更是早早地就已經備下了,由此也可以看出如今阮青枝在太醫院已經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樣自在了。
藥童退下之后,程虎李三兩人也安靜地退了出去,守著一只小爐子蹲在廊下。
太醫院的人都知道這兩尊門神是厲王留給青陽郡主的,誰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盡量繞路走,仿佛被這兩人多看一眼身上就能多倆窟窿似的。
阮青枝獨自在屋里坐著很舒適。
這屋子仍是昨日的那一間,那滿屋的濃煙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書架上的典籍筆墨也同昨日一模一樣。
阮青枝起身轉過去取過那只盒子重新打開暗格,見里面燒黑的瓷瓶冰涼,除此之外別無旁物。
好像真的沒有人來過,也沒有人發現異常——
不對!
阮青枝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將瓷瓶拿起來,又放回原處。
指尖將這個拿起再放下的動作重復了幾遍,心里依舊不太確定。
她隱約記得昨天她的右手是拿著那張信箋的,所以查看這只瓷瓶應該是用的左手。如此一來這瓷瓶放回去的時候就應該是靠近左側,這是她的習慣。
但剛才她打開暗格的時候,這只瓷瓶是靠右側傾倒在暗格底部的,瓶口向左。
阮青枝想了幾遍,最后得出的結論仍然是不對。
要么是她記錯了,要么這暗格被人打開過。
楚慎不是已經不在太醫院了嗎?莫非太醫院中還有他的人?一個藏著許多秘密的地方,竟然可以任人來去自如嗎?
阮青枝一時想不通,只得關上暗格,拿起那只盒子放好,轉過身。
心里還在昏昏地想著事情,眼角卻已瞥見黑影一閃。
阮青枝暗叫一聲“不好”,本能地后退要跑,卻發現身后是墻、兩邊俱是書架,無處可逃。
這一回頭的工夫,那黑影已落在了她的眼前,果然是個黑衣蒙面的人。
阮青枝沒什么骨氣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程虎”,然后反手摸向腰間要拔尖刀,卻在觸到刀柄的前一瞬咬牙忍住了,踉蹌一下狼狽地跌在了地上。
她會功夫是不假,但實在算不得什么高手。眼前這個人她打不過,沒必要過早地把自己的那點兒底牌暴露出來。
只要程虎他們進來了,就好辦。
這是阮青枝的想法,但她還是低估了這個黑衣人的本事。
程虎李三聽見聲音闖進來了是不假,但在他們撞開房門的同時,那黑衣人已經撲了過來,像拎小雞似的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阮青枝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