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相府在辦喪事,但阮青枝一行人回來的時(shí)候還是驚動(dòng)了全府上下。
老夫人親自帶著兒孫們跪迎出來,誠惶誠恐。
欒玉棠過門不入一個(gè)人騎馬走了,跟他同乘一騎回來的阮素英頓時(shí)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diǎn),卻顧不上回答任何人的問題,先被褚嬌娘抱著哭了個(gè)天昏地暗。
夜寒誰也沒理,抱著阮青枝徑直回了惜芳園,留下西北軍眾將士接受相府的招待。
相府中人還算有點(diǎn)兒眼色,看了這陣仗就知道這次的事不小,誰也沒敢不識(shí)趣跟過來聒噪。
當(dāng)然惜芳園中還是免不了一陣忙亂。
攜云伴月兩個(gè)人看見阮青枝昏迷不醒地被抱回來,嚇得什么都不會(huì)了,一前一后癱倒在地上,只會(huì)哭。
夜寒也沒指望她們,自己去翻箱籠找出衣裳來幫阮青枝換了,照阮青枝事前說的從抽屜里翻出一盒熏香點(diǎn)上,之后又出門吩咐程虎點(diǎn)火盆來。
這些都收拾好了,夜寒自己也去換了干衣裳,回來才看見攜云伴月兩個(gè)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撲到床頭,哭得跟天塌了似的。
“你們,讓開。”夜寒臉色不善。
伴月賴著不肯走,攜云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退后半步跪了下來。
夜寒坐在床邊冷冷地審視著她們兩個(gè),問:“你們在這里守著,人是怎么被帶走的?”
“我們在廂房!”伴月大哭,“昨天白天都好好的,小姐一直在睡,我們以為她太累了就沒忍心叫她,誰知夜里忽然就不見了!”
夜寒看向攜云,后者卻不辯解,俯伏在地上只管抹淚。
伴月見狀哭得越發(fā)厲害:“你也不用罵我們!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們跟著一起陪葬就是了!”
“你們,”夜寒咬牙,“也配?”
伴月呆住了,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旁邊攜云卻第一時(shí)間發(fā)現(xiàn)阮青枝醒了,忙又起身撲了過來:“小姐……”
阮青枝睜開眼,看著她笑了笑:“怎么眼睛都哭腫了?”
攜云抹了把淚:“還說呢,你自己整張臉都腫了!”
阮青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糾正道:“是全身都腫了。阮碧筠養(yǎng)了一山的螞蟻,一只就有半個(gè)指甲蓋那么大,咬人可疼了。那些東西的嘴很厲害,夜寒若是再晚去一刻鐘,我可能就被啃得只剩骨架了。”
攜云嚇得臉色煞白,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阮青枝安撫地攥了攥她的手,又笑:“你別怕呀。螞蟻啃過的骨頭很干凈的,沒有血,不臟。到時(shí)候你和伴月把我撿回來,埋在咱們院子里那棵梨樹下面。等我知道了是誰害我,那堆骨頭就一根根從土里鉆出來,去找仇人算賬……”
“別說了!”攜云發(fā)出一聲尖叫,嚇得渾身都在抖。
伴月卻作勢在被子上拍了兩下,氣道:“弄成這樣了還不正經(jīng)!你嚇唬我們兩個(gè)干什么?你要找二小姐報(bào)仇還用變成厲鬼啊?你就一頓鞭子打死了她,誰敢說你什么?你要是不怕臟,把她凌遲了都行!”
阮青枝搖頭:“凌遲不行啊。凌遲最多才三千多刀,我被螞蟻咬的這一身差不多能有三萬多口了,算賬還是我虧啊。”
伴月聞言愈發(fā)氣得瞪眼。
阮青枝看著她笑了:“別氣。我和夜寒把阮碧筠扔到螞蟻堆里去了。她那一身肉啃干凈,差不多要三百多萬口,所以我沒虧。”
“死……二小姐被螞蟻咬死了?”伴月的臉色也白了。
阮青枝點(diǎn)了點(diǎn)頭:“當(dāng)然啊,她對我那么狠,我怎么可能放過她?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是好人。”攜云啞聲道。
阮青枝看她一眼,之后很快移開了目光:“好人更是要恩怨必報(bào)的。有人存心害我,我不能放過。如今菁華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所知道的就還剩下了一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