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伴月抬頭問。
攜云雙手攥著被角,也抬起頭來,卻意料之外地撞上了阮青枝的視線,嚇得她打了個寒顫,險些摔倒。
房中靜了一刻,阮青枝終于開了口:“攜云,你想怎么死?”
攜云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伴月愕然:“小姐,你在說什么?攜云怎么了?”
阮青枝閉上眼,嘆了口氣:“我也想問攜云怎么了。我自認不是個兇狠不講理的主子,你有什么難處不能跟我說?為什么要幫阮碧筠做事?她連親生母親都能下手,你是怎么敢信她的?”
伴月看看阮青枝,再看看攜云,整個人有些發(fā)懵。
攜云垂著頭癱坐許久,最終還是抬起了頭:“小姐怎么知道是我?也許是伴月呢?”
伴月嗷地一聲跳了起來:“攜云!你有良心沒有?我一直當你跟我一樣,我一直當咱們?nèi)齻€人都是一條心……如今你害了小姐,還要賴到我頭上?你的良心被二小姐給吃了?!”
攜云沒理她,仍看著阮青枝:“小姐。”
“怎么,你原本以為阮碧筠會幫你保守秘密嗎?”阮青枝問。
攜云一呆,之后慢慢地又蔫了下去。
“我知道二小姐靠不住。”她喃喃地道,“可是,我沒有辦法。”
“怎么叫‘沒有辦法’?”伴月氣得一把將她從地上薅了起來,“你有什么難處不能來跟小姐說?難道二小姐能做的事,小姐就做不到不成?你不會到現(xiàn)在還相信二小姐才是真鳳命吧?!”
“我不管她是不是鳳命,”攜云猛然抬起頭,“我只知道是她救了我的命!當年我已經(jīng)快要死了,我娘也快要死了,是二小姐給我們家錢、幫我們請了大夫……治好了病,二小姐就勸我娘說,姑娘大了,不能要飯過一輩子,不如送到阮家當幾年丫頭,一年能攢下一二兩銀子,家里過日子緊著點就夠用了;若是在主子跟前得臉,說不定放出來的時候還能賞一大筆嫁妝……”
伴月氣得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咬牙擰了下去:“你倒不惦記嫁妝,你惦記的是主子的命!”
攜云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卻硬是忍著一聲也沒吭,只是落淚:“我的主子不是大小姐!當初二小姐指點我娘攔下老夫人的轎子把我賣進了府,那時就說過的,我雖是老夫人的丫頭,私下里卻只聽二小姐的!”
“你,”伴月放開了她的耳朵,順手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真是一條好狗!”
攜云沒躲,生生受著一聲不吭。
阮青枝默默地想了許久,問:“她當初救你們家,用了多少錢?”
“八兩。”攜云低聲道。
“老夫人買下你,用了多少銀子?”阮青枝再問。
攜云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我本來不值錢的。老夫人看我娘可憐,好心給了二十兩。”
“二十兩夠買四個你了!”伴月冷冷地道。
阮青枝睜開眼,笑了笑:“你有沒有想過,后來你爹娘還會生病、還會沒有飯吃,之后卻是老夫人那二十兩銀子救了他們的命?老夫人同樣也可以說是你們家的救命恩人,你為什么只認阮碧筠一個主子?”
攜云悶頭想了一陣,咬牙道:“若沒有二小姐,就沒有后來了。”
這也是個理兒。
阮青枝認真地思忖許久,竟然覺得這丫頭做得對。
阮碧筠是鳳命嘛,就像戲臺中央光芒萬丈的主角,這樣的人就是很容易通過一次次不經(jīng)意的善舉,收獲一大票忠心耿耿的下屬或者奴才的。
說起來,還是因為她來錯了,毀了這一段投桃報李的佳話。
“真是對不住。”阮青枝道,“如果沒有我,你本來可以做個好人。”
攜云抬起了頭。
伴月在旁邊哼地冷笑了一聲:“屁咧!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