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劍,桃花……
“你在驅鬼?”他趕著又問。
阮青枝眼圈又紅了。好歹這次沒哭,點了點頭。
夜寒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看了她半天才又皺眉道:“你不是神仙嗎,神仙還怕鬼?”
阮青枝吸了吸鼻子,不肯答話。
夜寒又抓過她的手來攥著,試探著拿走了她手里的桃木劍,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再問:“到底出什么事了?幾天不見,你怎么憔悴成這樣?”
阮青枝抓過帕子來抹了把臉,搖搖頭不肯答話。
夜寒急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先前你鬧著要出宮我就覺得不對!能讓你這么為難的肯定不是小事,你就打算一個人扛?”
“我告訴你,你也幫不上忙。”阮青枝囁嚅道。
夜寒氣得夠嗆:“你不說,你怎么知道我幫不上忙?!”
話一出口他自己忽然又心虛,忙問:“難不成……真是鬼神之事?可你先前不是說神仙鬼魅之說大半虛妄,還說鬼怪之流無事不會招惹凡人嗎?”
“我也說不明白。”阮青枝抹著淚,怔怔地道。
夜寒急得想揍人,當然又舍不得動手,只得勉力忍著,放軟了聲音:“別著急,慢慢跟我說,總能說明白的。即便我幫不上,我也能陪你想想辦法。”
阮青枝咬住唇角猶豫了很久,終于試探著向前傾了傾身子,伏在他的膝上,低聲道:“我已經五天沒睡了。”
夜寒頓時疼得心尖一縮。
阮青枝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啞聲:“他……每天夜里都來,絮絮叨叨的,聒噪得厲害。睡夢里聽他說話比不睡還累,我就不敢睡了。”
夜寒聽得心驚肉跳,忙問:“‘他’是誰?!”
阮青枝頓了一頓,搖搖頭,接著說道:“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沒睡著,后來小宮女都說聽見我夢里哭叫、罵人,我才知道……他天天到我夢里來吵鬧,讓我不得安寧。”
能主動強行入夢的,當然不是凡人了。
夜寒想了一陣,沉聲問:“你執意出宮就是為了這個?你疑心那個‘他’是宮里的臟東西?”
“不是。”阮青枝搖了搖頭,“不是宮里的。他就是來找我的。我怕我夜里鬧得太厲害,引起宮里流言,所以才執意出宮。但是……出宮以后他就更放肆了。”
夜寒越聽越覺得心涼,急著又追問:“所以,‘他’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阮青枝抹了抹眼淚,“他說他是神仙。可是我不信,世上哪有那么不講道理的神仙!我罵他、打他、求他,百般設法讓他不要來,他卻總不肯聽。我要他現身明明白白跟我說說話,他又不肯,只肯入夢,又遮遮掩掩不肯讓我看見面容……”
她抽噎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疑心他是鬼魅,所以……所以查了民間驅鬼的許多辦法想試試,誰知你就來撞上了。”
夜寒看著桌上那束嬌艷的桃花,許久無言。
阮青枝抹了把淚,坐了起來:“嚇到你了是不是?所以你快點回去吧,這種事你實在幫不上忙,我自己再想想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夜寒抓著她的手問。
阮青枝苦笑:“他若真是鬼魅,我就繼續用桃枝和黑狗血;他若是神仙……”
若是神仙,就沒有辦法了。
凡人沒有辦法對付神仙,阮青枝又不能馬上恢復仙身跟他斗法。
夜寒從未想過會遇上這樣的難題。仙家的事,他原本聽都沒有機會聽說的,如今卻發生在他眼前、發生在他的媳婦身上。
夜寒真希望剛才那些話都是假的、都是他小媳婦發瘋自己瞎想出來的!
若是真的,這事……真沒法辦啊!
不久前才剛剛位尊九五、正躊躇滿志地平叛亂安朝廷濟百姓的年輕帝王,此時忽然受到了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