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喬倚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黃洛靈根本沒有哭,只是捂著臉在干嚎,故意裝出的柔弱樣子。
“別哭了,這位...姑奶奶。”何喬倚頗為煩躁,他撓著頭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啊?又不是我欺負的你,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哭也得哭給老大看。”
給我哭算什么事...
何喬倚郁悶,自己自從跟在江半夏手底下干活后,每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
“你把他叫下來,我就不哭了。”黃洛靈撇著嘴道:“我要他當眾說清楚,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黃洛靈同京都里的大家小姐不一樣,她的母親是靈藏人,雪山、湖泊賦予她們與生俱來的自由,她也同她母親一樣,想要的就會掛在臉上,滿心,滿眼都是,從來不肯委屈自己。
她看上江半夏了。
何喬倚被小姑娘盯得渾身不對勁,不知怎么腦子里突然想起以前同在北鎮撫做事的一個同僚的話,‘有些女孩子惹不得,要是沒有心就不要去招惹她們。’
看來老大是惹了大麻煩咯。
...
熟睡中的江半夏根本不知道她被那個新娘找上了門,睡夢中的她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如被人扼住了喉嚨。
——那是一個溫暖的噩夢。
“爹,我們為什么要離開這里?”年幼的江半夏回頭望著京都巍峨高聳的城門,她稚嫩的臉上帶著疑問。
江廣平抱著年幼的江半夏,他思量了片刻認真道:“因為要活著。”
“活著?”
這是江半夏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她最初對于活著的概念部來自于她父親的訴說,以至于后來她真正懂得時已經再也想不起當初是在何處聽過。
記憶里的一切都是褪了色的,唯獨夜色是真的黑。
火把的光飄忽在黑暗中,星星點點的四散開來,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
她被父親背在背上,什么也看不見。
慘叫,濃重的血腥味從四面八方襲來,她什么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無邊的黑暗。
江半夏瞪著大眼睛直直的盯向黑暗,她沒有一絲害怕,反而心中十分寧靜。
這里是她的夢,她知道自己死不了。
顛簸中江半夏摔到地上,她被她娘死死的摟在懷里。
“娘?”
“別...別說話。”江母死死的捂住江半夏的嘴。
她能感受到她母親因為恐懼的顫抖,黑暗中腳步越來越密集,溫熱的血濺落到她臉上。
那些人粗暴搶過江半夏的并將她湊到火把前仔細辨認。
“叔叔。”她圓溜溜的眼睛映照著火光,聲音一派天真:“你是來殺我們的嗎?”
小孩子的聲音軟軟的,拎著江半夏領子的黑衣人下不了手,他捏住手中的刀再三猶豫。
江母不停的求饒,但那個黑衣人眼里毫無波瀾。
“叔叔。”江半夏甜甜的叫了一聲。
她這一聲分散了黑衣人的注意力,等再回過神時,那黑衣人發現自己胸前赫然插著一把匕首!
而那把匕首正握在江半夏手中,那孩子對他笑得正甜。
他的眼中是不可思議,一個孩子怎么能...殺的了他!
江半夏被一劍捅了個對穿,她倒下時看見了母親驚恐的眼神。
血混著死亡的氣息盈滿整個夢境,漸漸她喘不上氣也發不出聲音,她的喉嚨被死死的扼住,窒息缺氧使得她眼前出現雪花似的斑白。
她對上母親那雙恐懼又解脫的眼睛。
似乎是死了呢。
隨著視角的上升,她看見自己掛在房梁上,一晃一晃,好像春天的柳條。
死亡,從來不是解脫。
溫暖的日光從窗外照進,日頭西斜,江半夏從夢中驚醒,汗水將頭發黏連